不再见
人物表
徐庭萱:女,37岁,唐梓严妻子
唐梓严:男,40岁,作家,患有精神分裂症
尹 铭:男,39岁,徐庭萱大学同学,心理咨询师
【舞台上是摆放杂乱的客厅,侧边是卧室、厨房,整个舞台显示出一种沉闷感。轻缓的音乐响起。】
徐庭萱:(穿着黑色长裙,背着舞台)梓严,你还好吗
唐梓严:(站在舞台另一端没有回头)我还好。
徐庭萱:对了,梓严,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
唐梓严:庭萱,你要去哪庭萱……
【说完灯光转暗,两人退场】
【背景声停,只有时钟在滴滴答答的响。】
【整个舞台中央变亮。场景变为徐庭萱整理客厅,唐梓严在趴在电脑前,电话声响起。】
唐梓严:(突然惊醒喊)庭萱,不要走。
徐庭萱:(换为家居服,走过去拍拍唐梓严背部)怎么了
唐梓严:(一把抱住徐庭萱激动的说)庭萱,你刚刚要去哪儿你乱跑什么,我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徐庭萱:(紧张的说)怎么了,梓严,是不是又做梦了。
唐梓严:你说你要走了,你不会走是不是。
徐庭萱:(笑着说)不想让我走,那你还不对我好点。
唐梓严:好了,不闹了,快去接电话吧。
徐庭萱:(前去接电话)喂,你好,请问你是好的,梓严,出版社打来的。
唐梓严:马上过来,(接过电话)您再等等,马上就写完了,我一定尽快,您放心,好。(放下电话喃喃自语)快,快,快,什么都是要快。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整个社会都要快,压得人们都快喘不过气了,唉。(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徐庭萱:出版社那边又催了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啊,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唐梓严:(不耐烦)我倒想休息,你看看出版社一天催几次他们就知道要我快。
徐庭萱:对了,梓严,爸妈又问了,什么时候可以回趟家,你上次不是答应过吗说这周末就去。
唐梓严:(提高声音)没看到出版社在催吗这次的书写不完,我也就别想挂着作家的名了。
徐庭萱:可是你答应爸妈的。
唐梓严:行了,行了,要去你去。
徐庭萱:(生气的说)我去就我去。(转身走进卧室)
(徐庭萱下场 唐梓严依然在电脑前赶稿)
唐梓严:老婆,给我把卧室里那本书拿过来。
唐梓严:老婆,给我准备一下一会要穿的衣服。
唐梓严:老婆,你有多久不打扫屋子了,一会整理一下客厅。
唐梓严:(看向厨房的方向喊)老婆,我饿了,给我煮碗面。
【厨房里没人回应】
唐梓严:(起身走向厨房在门口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笑着说)老婆,先别洗碗了,快给我煮碗面。
【门铃声响起】
唐梓严:(前去开门)来了,吃饭没(朝厨房喊)老婆,尹铭来了,多炒几个菜,我要跟他好好喝两杯。
尹 铭:(望了一眼厨房,眉头微微一皱)不用麻烦了,我过来坐一会就走。
唐梓严:(收拾沙发上的杂志、衣服)先坐下吧,这里太乱了,一会让萱萱好好收拾一下。
尹 铭:(坐到沙发上)最近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你还能经常看到庭萱
唐梓严:(表情茫然)当然能看到,萱萱天天在家陪我。
尹 铭:(犹豫着想要说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庭萱她……她不是……
唐梓严:(抢着说)好了,好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走,咱哥俩一定得好好喝一场,让庭萱给咱俩多做几个菜。
尹 铭:(下定决心)庭萱她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还不能释怀。
唐梓严:谁说她不在了,她在给我们做饭。
尹 铭:唐梓严,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有些事你不得不承认。庭萱她已经不在了。
唐梓严:(激动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是不想让萱萱留在我身边,是不是,是不是。
尹 铭:唐梓严,我承认我喜欢徐庭萱,可她只拿我当朋友,再说,她已经不在了。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唐梓严:谁说她不在了,她说过她不会走,你一定在骗我。
尹 铭:(提高声音)不在就是不在了,过去的你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唐梓严:(过去与尹铭扭打在一起)我跟你说过,庭萱她没有死,没有死。
尹 铭:死了就是死了,你再不让我说也没用。(突然唐梓严把尹铭推倒在地,唐梓严呆呆的望向客厅桌子的方向似乎明白了什么。)
【徐庭萱、唐梓严、尹铭在客厅中出现。唐梓严、尹铭换新演员上场,服装一样。三人在客厅聊天,舞台灯光转为沉闷。】
尹 铭:庭萱,快到你生日了吧,记得大学第一次给你过生日,你还是刚刚进大学的小师妹,时间可真快。
徐庭萱:是啊,那天我还以为你是谁带去的男朋友,没想到是被妹妹带去的表哥。
尹 铭:别提了,我那妹妹说领我去相亲,说是要我给她找个嫂子,没想到遇到你。
徐庭萱:(开玩笑说)要不是没遇到梓严,说不定我就嫁给你了。
唐梓严:(不开心的说)你们先聊着,我去洗点水果。
徐庭萱:好,你去吧。
尹 铭:庭萱,梓严这个病,再治疗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徐庭萱:(高兴的说)真的不过暂时还是不能让梓严知道,谢谢你帮我。
尹 铭:没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唐梓严:(端出一盘水果)来,吃水果。
【徐庭萱与尹铭立即停止聊天】
徐庭萱:(慌忙拿起一个桃子递给尹铭)记得你大学时最喜欢吃桃子。
尹铭:(接过来)没想到你还记着。
徐庭萱:我记着的可多着呢。
尹 铭:你倒是说说你还记得什么
徐庭萱:我记得你对百合过敏,可那次毕业我送你的百合花你就这样拿着,后来还是你妹妹告诉我。
尹 铭:(笑着说)那不是你送的吗。
【唐梓严在一旁看着,满脸的不开心,嘈杂的音乐开始播放。】
【徐庭萱与尹铭只有嘴在动,没有发出声音。】
唐梓严:你们要喝水吗
唐梓严:要不要喝水
唐梓严:喝水吗
【没人回应,两人像是听不见自顾自聊天。】
【手机铃声响起,尹铭接电话。】
尹 铭:好的,院长,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
徐庭萱:要回医院吗
尹 铭:有个患者过来了,我先回去了。
徐庭萱:晚上还过来吃饭吗
尹 铭:忙完我就过来。
【尹铭从门口走出】
徐庭萱:(拿起一个桃子)梓严,吃个桃子。
唐梓严:(啪的把桃子打在地上)有人喜欢吃桃,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徐庭萱:梓严,你怎么说话呢。
唐梓严:我怎么说话了(说完走向电脑前继续赶稿)
徐庭萱:(端着一杯水过去)梓严,喝口水吧。
唐梓严:你先放这儿,我一会喝。
徐庭萱:我放了薰衣草,可以安神,趁热喝吧,别凉了。
唐梓严:(生气的说)让你放这你就放,我说了一会喝。(猛地站起来碰洒了水杯,水洒到了电脑上,电脑黑屏。)
徐庭萱:(急忙问)没烫到你吧,梓严
唐梓严:(指着电脑愤怒的说)我辛辛苦苦赶的稿子,你看看。喝水,喝水,喝什么水。
徐庭萱:(略带哭腔)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唐梓严:你不知道,我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都瞒了我些什么。(边说边晃徐庭萱)
徐庭萱:梓严,你放开我,我没有瞒过你什么
唐梓严:你跟尹铭聊的那么开心,看到我过来你们就不说话了,你还说不瞒我(继续抓着徐庭萱)
徐庭萱:梓严,你先放开我,疼。
唐梓严:(大声说)你疼,我更疼,徐庭萱,你跟尹铭走吧,我脾气没他好,正好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你走吧。(往外推徐庭萱)
徐庭萱:(有些生气)唐梓严,你松手,我跟尹铭只是朋友。我说过,我徐庭萱只嫁你一个。
唐梓严:(一下松手,徐庭萱倒在地上,后脑磕到了桌角晕倒过去)老婆,你没事吧,老婆……(唐梓严抱起徐庭萱)老婆,老婆你醒醒,我不写书了,周末我们回家,我们回家。老婆,你说什么我都听……
【两人声音渐渐变弱,慢慢退场】
尹 铭:你都想起来了
唐梓严:(一脸不相信)不可能,庭萱她一直在这屋里,她没死,她没死,她在厨房做饭,对,她在厨房,她在厨房。(起身跑向厨房)
尹 铭:(提高声音)唐梓严,都多久了,你为什么还走不出来。
唐梓严:(手扶着厨房门框)庭萱,庭萱你别闹了,快出来做饭啊,我饿了,尹铭,你帮我找找庭萱。
尹铭:徐庭萱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过下去。
唐梓严:(挨个房间找)老婆,老婆你快出来,你藏到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你快出来啊……
尹 铭:(起身抱住唐梓严,两人扭打在一起)唐梓严,庭萱都去世那么久了,你能不能让她放心的走,她生前就没有过几天安稳日子,现在她走了,你能不能让她安心的走。
唐梓严:(躺在地板上)我不信,我不信,她刚刚还在做饭。
尹 铭:你还不知道吗那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不然每次给你治疗,你以为是在做什么
唐梓严:(声音颤抖)不可能,庭萱说那是治疗失眠……(若有所思)
尹 铭:失眠庭萱每次都求我让我瞒着你,你自己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唐梓严:不,你骗我,你把庭萱藏到哪里去了你快说啊。
尹 铭:(把唐梓严推到在地上,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你自己看看,看看那上面写了什么
唐梓严:(拿起报纸大喊)不可能,我要见萱萱,我要自己问她。
尹 铭:(夺过报纸)你不识字,好,我给你念。“作家唐梓严患精神分裂,疑误杀其妻子”。
唐梓严:(前去抢夺报纸)不要念了,我求求你别念了……
尹 铭: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病,庭萱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因为你冲她发完脾气你就忘了。
唐梓严: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尹 铭:我劝过她多少次送你去医院,可她说,把你送去医院,你的作家生涯就完了,她处处为你着想,可你呢你想过她吗
唐梓严:可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后恍然大悟)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个好丈夫,我竟然还会怀疑她,都怪我,都怪我。(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尹 铭:(慌忙夺下水果刀)你想干什么
唐梓严:你把刀子给我,庭萱是我害死的,庭萱走了,我要去陪她。
尹 铭:你想去死没关系,不过庭萱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想过她没有
唐梓严:我就是因为想她,我要去陪她。(起身去夺刀子)
尹 铭:唐梓严,你别这样了,人都死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唐梓严:我要去死你凭什么拦我。
尹 铭:(气愤的扔下刀子)是,我不凭什么,是我有病,怪我多管闲事,我就是太听庭萱的话。她要我给你好好治疗,她不让我送你去医院,我都听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早让你进医院。
唐梓严:(欲拿起刀子的手放了回来,喃喃自语)庭萱,庭萱……
尹 铭:(语气开始缓和)庭萱那个傻丫头,为你做了多少。你患病后她宁愿自己撑着也不告诉你,可你竟然还会怀疑她。既然我是受人所托,就一定要治好你,不然那个丫头怕是要恨死我了。(说完放松一笑)
唐梓严:谢谢你,还有庭萱。(望向天空)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
尹 铭:想明白了就好,自从庭萱去世后,你就一直以为她还在。那时候起你的精神就更不好了,本来再经过几次治疗你的病情就能稳定下来,现在都一年多了。
唐梓严:(思略片刻下定决心)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还有……还有庭萱走的时候……没有太疼吧。
尹 铭:那天我赶过来的时候,你在庭萱跟前说话,我以为你的病好些了。我过去跟庭萱说话才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了。后来警察来了,他们说是剧烈撞击脑部猝死,没有太……(接着改口说)我拿出病例证明你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你才没被判刑,我费了好大劲才让警察把你留在家里由我治疗,也算是让庭萱走的安心些。
唐梓严:(自责道)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没有我,她就不会死。
尹 铭:(拍拍唐梓严的肩膀)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只要你安安稳稳度过往后的日子,庭萱在天上也就放心了,在她心里你好就是她好。(说完叹了口气)
唐梓严:不知道她在那里还好吗不过终于没人惹她生气了。
尹 铭:只要你过得好,她过的就好。那个傻丫头,从上大学时心里就只有你。
唐梓严:尹铭,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尹 铭:别谢我,我只是受人所托,不过逝去的人是挽回不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
唐梓严:你们都放心吧,就是为了庭萱,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徐庭萱上场,站在门口,灯光转为明亮。)
唐梓严:(慢慢走到阳台,看向天空)你还好吗
徐庭萱:(身穿白色长裙,面对着唐梓严笑着说)我还好。(连续一问一答几次后徐庭萱从门口走出并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