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景 【连绵起伏的山野。岭头小道两旁两座型似猫狗一人多高的青石,错位伏对。
人物 【两位年过五十的女人(简甲乙),各自拎着相同的竹篮,篮口盖着红布兴匆匆地从两边上场。
甲乙 好久没到女儿家,为娘心里似猫抓。媳妇满月松了绑,两步并着一步跨。翻过前面这道猫狗岭,女儿家就一半路程了。
乙 你们说说,飞雁掉蛋落在烟囱里巧不巧嗨!比这更巧的是我家孙子和外甥两个娃在娘肚里像邀好了似的,呼啦一声一个时辰落了地。
甲 唉!虽说是双喜临门,可媳妇落月栓住腿,不能伺候心肝女儿,我心里呀像是黄莲灌肠——苦到了底!今日媳妇满月我如同刑满释放,天鬼鬼亮就上了路往女儿家赶。
乙 (险些绊倒、揪耳)同年妈不怕、同年妈不怕!要是绊个狗啃屎,门牙磕掉是小,要是篮底朝上就如同田埂失火——遭了秧(殃)。你问这篮里装得是什么宝贝这可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营养液。不怕你们笑话,媳妇坐月子我宰了十只老鸭八只鸡,可暗地里我把熬出来的精华全撇起来库存在容器里,今日赶早送给女儿补身子。你们说刚才是不是光脖子上挂镰刀——危吊险。
甲 (气喘嘘嘘)我的老娘耶,这篮里咋像放着铁,越拎越沉。不就是十只老鸡八只鸭的脯肉吗,把我累得上喘粗气,下冒屁。嗨,这门亲事对的真叫窝囊,特有损我的光辉形象,因为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娶不到媳妇搞换亲,其实真不是逮的放铳,凭手气自模的对对胡。
【两人偶然发现对方,慌忙各自躲在猫、狗石后藏篮子。
乙 (祷告)猫神奶奶,千万不能让死老婆子发现我藏的篮子,保佑我躲过这一关,我月月敬香不间断。
甲 难怪说大路有水,小路有鬼,真得碰到个活母鬼。亲家母她今日也抄小路到姑娘家,难道蹲到撒尿和我一个样也是挖媳妇补姑娘既如此,我要巧妙应对老妖婆,还怕渡不过这道河。
【双双掸掸身上的土,笑迎过来。
甲 亲家母,怎么会是你刚才我看见猫石后面草丛动,我还以为是大长虫,胆吓破、腿发软。呀!我女儿这个月子把您给累瘦了,劳苦功高啊。
乙 可怜天下父母心,累死累活谁领情。亲家母,你往日一步三瘸哼连声,今日放着客车你不乘,跋山涉水走小道,想必你出门碰到引路神
甲 (旁)她是拄着拐杖过河,先探底,哼!我把你引到深处淹死你。
我呀,是点子低走亲戚,早班客车跟货车亲了嘴,我是跛子跟瞎子不是没法子的事吗。亲家母,你长得疼人又水灵,今日要会心上人避人耳目小路行
乙 (怒)你是吃王八肉装鳖憨!我添孙子是我对猫、狗二神许下的愿。我抄小路是一打春风二拜年,看候女儿又还愿。请你莫把自己风骚当旁人。
甲 我看你是老爸代儿子拜堂,行为反常。过去你到女儿家,篮里拎得是山珍海味、包里背的糕饼糖食样样齐备,今日咋就成了两手空空的甩手队
乙 你是逮着黄蜂塞被窝——想蜂(讽)刺我。我这个叫化子能跟龙王比听说你如今成了发明家,财源滚滚如东流水,还稀罕我捎点带点狗不理。
甲 这真叫裤腰带下冒烟——出腰(妖)气。我一个妇道之家,大不了在被窝里摸跳蚤,十拿九稳还能辩公母。发明家分明你是屙屎不搽屁股——赤弄人。
乙 太谦虚过度,女儿向我透露,你养的鸡鸭是什么转基因、钙骨型,广告词上说,“十斤鸡鸭四两肉,下得蛋似黄豆。减肥效应甲天下,东瓜一夜变成细丝瓜。要问药效灵不灵,请看笑星孔汉林。”
甲 (旁)坏啦!一定是她女儿告了密,说她月子里吃的鸡鸭光骨头。看来我这个吃生米的碰到个嗑生稻的。不给她一杀手锏,她不知马王爷三只眼!
哎哟耶,蒙承你抬举我,我的小发明跟你比好似蚂蚁卵跟鸵鸟蛋比大小。听我女儿说呀,你马上要得什么马背儿呀还是骡背儿(诺贝尔)奖,反正是级世界顶极的。
乙 哼!小秃头上没毛,它不长我也不想。
甲 骄傲了吧你养的鸡鸭是无肉型,汤味鲜美,更重要的是无脂肪。专家测试,你的鸡鸭熬上七七四十九天,用放大镜都找不到一丁点油花。这种鸡鸭专治高血脂。权威电台妖精女嗲着说,“不怕你血脂似糖稀,只要吃我三只鸭四只鸡,血脂降到零,永不反弹不回升。诸君牢记这味药,它的品牌叫《气华佗》。
乙 (旁)现在不是济公跟法海比道行的时候,天渐热了,汤汁一旦膄了,我不是十月怀胎下蛤蟆,白忙乎了。当务之急得赶紧骗走老妖婆,拿走鸡精汤。
亲家母,今日我是心情好,懒得跟你河马打架——嘴咬嘴。我高血压发了,两眼一抹黑,心跳超八百。太阳不落土,我寸步不能走。(坐下)
甲 (旁!)她屁股没蹶我知她屙稀屙干,想骗走我哼!我六十年的老牛筋熬不过你嫩蚌壳肉。
(坐地捶腿呻吟)唉哟呀我的妈,阑尾炎老毛病又犯了,痛死我啦!今日不到三更天,难见女儿面。
乙 哈哈、、、、、、你在哄三岁娃,(拍脑壳)在这儿疼才叫阑尾炎。
甲 (怒)你你头套臭马桶,冒充红头鬼!阑尾炎这种毛病,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腿运动到头不行吗典型的医盲!
【猫石后出现群猫打斗抢食和器皿翻倒声。
乙 (惊恐万状、)猫奶奶,活祖宗,你你们不能黑良心啊!这是我对女儿的一遍苦心,不行,来不及了!我得精光条起床撵贼,顾不得羞丑了。
【边举起石块边吆喝着追打,甲上前一把揪住。
甲 亲家母,你真叫吃萝卜放倒屁,给人家又要去。你既来还愿,还怕猫吃吗你分明是右手插香敬菩萨,左手捞痒为自家,另有隐情吧
乙 (尴尬)我我、、、、、、
【狗石后面出现群狗争抢食物的打斗声。
甲 (立马松手,转身抓石块追打)你这群下油锅的癞皮狗!我非砸死你们。
乙 (转身揪住甲)哈哈,笑人前来落人后,狗都不服来报仇。你呀,分明是孵坊的老板管蛋(淡)事。狗吃人家的供品碍着你的心肝了心如刀绞吧
甲 不是我在你头上掼蛋的话,这里发生的典故你就乌金纸贴屁眼——黑门了吧。当年刘伯温路过这里,看到猫狗争食,猫被狗咬断一条腿,狗被猫抓瞎一只眼,军师怜悯封它俩为地神。只有你见猫狗撕打耳聋眼瞎不拉架,这是罪过!
乙 哈哈、、、、、、还狡辩,狗把鸡鸭的脯肉衔出来啦!活该活该真活该,老天有眼报应来。
甲 哈哈、、、、、、猫把盖篮的油布拖出来舔啦!人参汤变成猫食,喜欢喜欢真喜欢,女儿空指望,老娘白眼翻。
甲乙 (同时省悟坐地嚎啕)我是七月半烧纸——跟鬼忙一场啊,我苦命的女儿!怨只怨老妈碰到了老母狼。(互指)
【猫石后出现手机的铃声。
乙 (急奔接话)、、、、、、对对,我是你妈、、、、、我在猫狗岭碰到你瘟神丈母娘、、、、、、什么你们三都进了医院,医生说婴孩是奶水缺少营养而造成的重病、、、、、(手机滑落呆立悔痛)我我傻得不会喊妈呀!我挖媳妇的肉去补姑娘,不等于抱着孙子去喂狼看来我这个做婆婆的有严重的路线问题!在女儿与媳妇的定位上,定盘星放偏了。我这个领头雁啊!带错了方向,是得痛改前非(飞)了。
甲 (衣袋里手机响接听)我是你逗人嫌活千年的死老婆子、、、、、、什么买的牛奶和代乳粉孙女不吃,饿得像病猫,软得像棉条,母乳缺营养、、、、、、好好,我立即火速赶回。(挂机痛悔)可怜的孙女啊,你遭的难就是你千刀万剐的奶奶干得缺德事啊,她为了你姑,让你妈在月子里天天吃豆渣。我呀,是得躲进冻库敲大锣——冷静地响(想)一响(想)了。
乙 亲家母,我不去姑娘家了。女儿虽是娘的小棉袄,哪有媳、孙近前好。女儿耶,你在唯娘心中是鸡鸭遇上禽流感——下架了。
甲 亲家母,我以前脑瓜进了水,挖媳妇补姑娘,是肥水流到外人田我傻呀。我立马回家,伺候好媳妇养壮孙子,争取“好婆婆”的光荣榜上我头名。
乙 谁稀罕,烛花一只不喜庆,明年我和媳妇手牵手的登上光荣榜,气得你牙痒痒。
甲 从今后,我俩呀,还是斑鸠顾斑鸠、、、、、、
乙 鸽子(各自)顾鸽子(各自)。
甲乙 【误解拜拜,蹶屁股摆动】亲家母,我俩竹篮空,脑子满,傻事不再做,气得你翻白眼,拜拜。(兴匆匆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