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书 记抗 洪 (小品)
人物: 木书记------男,42岁,村支部书记。(木)
屈大爷------78岁,复员军人。(屈)
胡婆婆------90岁,五保户。(胡)
村会计------女,22岁。(会)
幕启: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山峦顶,破庙内,一张小木床,旁桌上有一部电话机,门上挂有“向阳村抗洪抢险指辉部”的大木牌。村会计正接电话。
会:对,这是向阳村抗洪抢险指辉部,我们村木书记不在。我是村会计,木书记叫我在这守电话哩。……啊,您是镇长呀。我们这儿的情况很危急:暴雨一直没停,平地起水一尺多,新溪沟大水库现已超过正常蓄水量一倍以上,漫堤达五十多公分,溢洪道一侧正在发生穿孔,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全村已经有二十多间房子垮塌。木书记家的房子也垮了。他爱人几次打电话催他回去,可他正带人抢救、安置五保户都没顾上,结果他家东西大部都遭冲跑了。后听说水库有危险,他又马上赶了去。……这会就是不晓得他哪去了,他手机打不通,水库那边又说他一直没去,……我就是担心:他正生病,又一天多没合眼啦。……是呀,是呀,大家都在劝他要注意身体。……好,好。(放下电话,焦急)他哪去了呢我得去找找。(打伞下)
(屈大爷背昏迷的木书记上,放在木床上给包扎)
木:(醒)这……,这是……我怎么在这儿了
屈:木书记,你从那么高的悬岩上摔下去,人事不省,这才醒来。
木:呵,是在那鹰岩上吧
屈:对,就是那。我正爬在半坡上,忽回头见那边岩脚下躺着一个人,就赶忙过去一看,原来是你,只见你动也不动,头上流着血,水从你身上淌过,你点都不晓得,上面流下来的水越来越大,要多隔一会,你还不被淹死呀
木:唉,雨太大,我心里急,走的快,路又烂,突然脚下一滑……(要起身)
屈:(按住)你点都不要动,木书记,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下。
木:屈大爷,现在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屈:大雨一直没停,山洪大得很。
木:快,(起身找)糟啦,我手机丢了!(要起身拿桌上电话,屈忙递过去,木打电话)喂,老宋吗,我老木,我要求镇里给我们调来的挖掘机来没有 ……好,正在挖开溢洪道的阻碍实施呀。抢险麻袋呢…… 也到了,好。…… 呵,你那的人手不够呀,那我马上想办法。(又拨号)喂,老许吗我是老木。给你说,水库上游多处鱼塘决堤,情况非常危急,现执行紧急预案:我已通知党员抢险突击队赶去那儿了,你马上再把民兵应急分队带去,抓紧装上抢险麻袋填埋大坝穿孔的地方,要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责任大如天啊,决不可丝毫疏忽!(又打电话)喂,小石吗我老木,你那里社员撤离的情况怎样……啥胡老太死活都不走呀,不行,那就估倒把她背走!还有,撤离出来的人必须安置好,要作好思想工作,组织他们自救、互救。时间就是生命呵,必须要快!(打完电话要出去)
屈:(拦住)木书记,你要干啥
木:我到水库去。
屈:不都有那么多人去了吗,你还去干啥!
木:现在是抗洪的关键时刻,我能不去现场吗
屈:你不能去,你这身体,一出去又要出问题。
木:谁说了,我小心点就是,你让开!(强行要走)
屈:(死拦)我不让!木书记,你一心为大家,可,再怎么说也不能不顾身体呀。
木:我身体不是很好吗刚才只不过是遭摔了。(要走,又被拦)你再拦 ,我就要批评你了!不怕您是老同志。
屈:你批评我,你也不能出去,我在部队当的就是警卫员,保卫首长是我的责任。
木:我又不是首长。
屈:可你是我们村党的书记,是我们全村人的主心骨,当然就是我们的首长。
木:我没有你这个警卫员!
屈:我是你的老百姓,有责任保卫你。
木:让开,你估倒拦,谨防我一掌掀倒你!
屈:哟,木书记,你有我的气力大吗,我也当过侦察兵,美国兵都当了我的俘虏,你能硬闯得过去吗(边说边亮了几招)
木:你在这里妨碍公务,我要打电话报告镇里喊武警来。
屈:你打呀,我怕武警来了你更走不脱。
木:(无奈)老革命,您做做好事,您在这添啥子乱!你知道我现在是啥心情
屈:啥心情都不行。
木:(只好缓和口气)好好好,屈大爷,我知道您责任心很强,为了我,不,您是为了我们全村,可您老也得想想,这外面雨这么大,洪水爆发,我这个当头的能躲在这屋里偷闲吗您这不是要叫我失职吗!
屈:一切责任有我负,是我不准你出去的!
木:屈大爷,您老革命了,也得讲道理呀,您想想,您这究竟是不是对革命负责任村长去党校学习了,就我一个人在家,我是抗洪负责人,我不出去怎么指挥抗洪斗争呀
屈:你出去又遭昏倒了,你又咋个指挥抗洪斗争呢!
木:谁说我要遭昏倒!
屈:我说,因你正生病,我知道你从昨天起就没睡过觉,出去能受得了!
木:谁说我受不了啦!老革命,我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这样拦着我,外面出了问题你要负责任!
屈:你不打电话把啥都指挥好了吗,我负啥子责。
木:我得到第一线,到现场去!这个时候我能在办公室坐得下去吗
屈:坐不下去也得坐!要服从大局。
木:唉,你……(有电话来,接)呵,是镇长呀,……我没事,这不很好吗。我这儿一切都安排好了,没问题,您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战胜洪灾。……我这会呀,在指挥部哩,出不去了。……为啥遭我们的屈老革命把我看管起来了,走不了啰,哈哈哈!(放下电话,对屈)好,屈大爷,那我就听您的,我哪儿也不去了,干脆就在这遥控指挥。
屈:这不就对了,至少等身体恢复好点了再出去也不迟,这会风大雨大,你出去有多危险!
木:好嘛,屈大爷,我就听您指挥,坐在这养神、守电话,你去外面帮望着、观察情况,有啥事就马上通知我,行吧
屈:好,好,那你就在里面安静息着。(出去。木趁屈不注意偷偷从破墙处翻出)
屈:(坐地观望,忍不住说话)嘿,我呀,没当官可权利大,专门管首长,……想起那一回,我们师长硬要冲上阵地去,我硬就把他给拦住,他当时冒火得很,说要处分我,可过后他还表扬我救了他一命哩,他真要一出去,就恰恰碰上一颗炮弹,嘿,想起来真有意思。木书记,信不信你二天也要感谢我哩……哎,木书记,那回你估倒拉我上你家喝酒去,这回呀,等抗洪完了,你就一定到我家去推豆花,吃腊肉,我好好慰劳慰劳你,要不要得……(无回音探头看)哎,人呢……(找)糟,他偷跑出去了!哎呀,这,他真跟我们当年的师长一个脾气!我,我得去把他找回来。(要下,见桌上木的雨衣)看看,他连雨衣也没拿,还不遭淋透呀!(急下)
(木右手背胡老太,左手提一小木箱艰难上,胡在木背上挣扎)
胡: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背!
木:大娘,是那一跤把您老摔痛了吧对不起了。
胡:我倒没摔痛,是你遭摔了一身泥。反正我不要你背,小石背都要得。
木:小石不是急赶去那边另有任务吗。
胡:那我也不要你背。你是大家的书记,你背不折我寿呀!
木:大娘,您说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大家的勤务员,您又是长辈……
胡:小石说的他要背我回去。
木:要没事了,我也要背您回去呀。
胡:那你们为啥要这样背来背去的
木:大娘,因为根据科学预测,您屋后的山要发生泥石流……
胡:啥子屎要流
木:大娘,是山体滑坡。
胡:啥,三姐唱歌她唱她的歌关我啥事!
木:大娘,就是您屋后的山要垮下来,
胡:垮啥子垮,我们祖祖辈辈住这里,几百几千年了,从来没垮过。
木:可垮一次就不得了哟。大娘,您老就先在这歇一会吧,等会一定会有人来背您的。这,您的箱子。我得马上到水库去。(急下)
胡:哎哟,不就是雨大涨水么,哪有啥屎要流尿要流的,还有啥三姐唱歌,我说这些当领导的,真是没事找事,吓唬人。(想起)啊,我的钱呢(急从木箱内翻找,未找到,急得哭起来)糟啦,钱没有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放在这箱子边边的嘛,这,这哪还有肯定是刚才书记摔的那筋斗,把钱给摔出去了,恁大水,钱还不遭冲跑了……这可是政府补助我的养老金呀,没钱了,我这90岁的孤老婆子咋个活啊,我哪有脸再去向政府伸手要呀!(哭)呜……都怪他们估倒把我背到这来!还说是啥科学,啥科学是活活的折腾人!(边哭诉边翻找,突然找到,狂喜)哈,钱在这衣荷包里哩,(数)这不,分都不少,嘻,我是看书记在地上摸搞啥嘛,原来是在帮我藏钱啊,他好细心,真是个好书记!(突然一声巨响,她被吓得魂不附体,然后她寻声望去,不禁惊叫)哇,我的房子呢咋不见了真的山垮了!把那些房子全埋了,真的屎(石)流了啊,是木书记救了我,救命恩人啊,木书记,木书记啊!……
(村会计急上)
会:哎呀,真是见鬼,偏偏这会手机又欠费了!(拿起桌上电话打)唉,又占线。(听胡不停念叨,心烦)老人家,你老在这念木书记木书记的干啥子,还有完没完
胡:啥,有碗没碗要不是木书记我连命都没了,要不要碗有个啥!我是想木书记啊,我要好好的感谢他。
会:(沉痛的)可木书记你再也见不到了。
胡:啥你说啥木书记他怎么了他……
会:他,他带领大家拼命的抗洪,保住了大家的生命财产,可他,牺牲了。
胡:啥,他牺牲了不,不会的!你,你乱说!乱说!他这么好的书记……
会:(流泪)老人家,木书记是人民的好书记,谁也不愿他去了啊,可,这是真的,是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他被冲到水库中间去了,我这不正要打电话向镇长报告吗。
胡:(哭嚎)真的呀。哇,木书记呀……
会:唉,他太劳累了。(继续拨打电话)
(屈上)
屈:(惊)胡老太,你在哭啥子
胡:木书记呀,我的木书记……
屈:木书记怎么啦……哎快说呀!
会:木书记,他,牺牲了!
屈:不可能!谁说的木书记怎么会牺牲呢!
胡:那不,肖会计都给上头报告了。
屈:他在哪牺牲的
胡:说在水库。
屈:哎呀,我就是默倒去水库找他的,结果半路遭黄新估倒拉去帮他抬彩电,(痛心的)要是我去了他也不至于啊,木书记呵,都怪我没保卫好你啊。你是人民的好书记!我们舍不得你呵,木书记啊,……
(木书记急上,直奔电话)
木:哟,你也在打电话。
会:(正打电话,见木狂喜)镇长,镇长,木书记没死,没死!这不,他回来了!是我搞错了,搞错了!……怎么回事,我也没搞清,我等会再给您回报吧。
众:哇,木书记!你,你还在呀!(一齐围住木,喜极而泣)木书记呀,你简直吓死我们了!
木:(茫然)我,我怎么了你们……
屈:(指肖)就是她胡说,说你“光荣”啦!
会:因看见水库中央飘着一件雨衣是木书记的,大家就哭喊成了一片。
屈:胡扯淡!木书记的雨衣,是我弄丢的嘛:我去找木书记,就顺便带了他的雨衣,在下那陡坎的时候,我把雨衣放在坎边,想下去后再回头拿,不料刚一放下就被一股大风刮跑了,我追了好一阵也没追到。
会:那,木书记,你的电话……
屈:我晓得,木书记的手机是遭摔掉了。
木:也凑巧,我本是奔水库去的,没想到半路听到那边山塌了,就调头往那跑,一陇就听说汤举那五岁的娃儿遭埋进去了,就急忙组织人挖,……
众:挖出来没有
木:结果,一会那娃儿又从外面跑回来了,是娃他妈遭吓蒙了,一时没见娃儿,就以为娃儿遭了。电话才遭埋进屋里了,她就急忙托人去街上给在北京打工的汤举打长途。这会娃儿出来了,她又要我亲自给汤举再打个长途把情况说清楚,喊汤举不回来。我这不就赶这来给打电话。
众:真是场误会啊,哈哈哈。
会:大喜啊,木书记没出事,只不过虚惊一场!
屈:对呀,对呀,只要木书记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好事!
胡:是呀,有木书记在就是我们老百姓的福!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