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绝(微电影)
(根据笔者小时经历的一件真人真事改编)
1 1960年代 西北地区东部 窑内 夜
没有灯光。闵大人在窑内乱翻。他先揭开锅盖,里面什么都没有。又将一个小盆盆从架板上取下来,在案板上磕倒,什么也没倒出。
2 窑内 夜
闵大人:(对睡在炕上的婆娘)你像个死人,一天光知道睡,迟早要睡死。
婆娘:(声音微弱地)你快上来睡,越动弹越饿。
闵大人:你能睡!我黑了盼明,明了盼黑。
婆娘:不睡有啥办法。
闵大人:你给我寻点啥吃的,我肚子空得难受!
婆娘:家里啥吃的都没有。生产队今天在山上种了些洋芋,你悄悄去偷点洋芋种子吃。
闵大人:白天晚上都有人守着看。
婆娘:不怕,是娃他大伯在看。
3 山上 夜 外
闵大人手里拄着棍,艰难地往山上走。
4 洋芋地里 夜 外
闵大人惶恐地用手把土刨开,在土里寻找刚种下的洋芋籽,摸出一个,塞进嘴里嚼的吃。
5 洋芋地里 夜 外
远处一个黑影走来。
闵大人只顾刨,被黑影一把抓住。
黑影:原来是你
闵大人:实在饿得不行了!
黑影:走,找队长走!
闵大人:你是娃他大伯,念起我们同胞关系,你就把我放了吧!
黑影:不行!谁都不行!我把你放了,生产队要扣我的口粮,我们一家咋生活!
6 生产队会议室 夜 内
微弱的灯光下,坐满社员群众,一个个都低着头。闵大人弯着腰,面向群众,站在前面。
队长:说,为啥要偷吃洋芋籽
闵大人:实在饿得不行了!
队长:大家肚子都饿,不是你一个饿。
坐在一边的贫下中农协会组长突然上前,照闵大人脸上两巴掌。闵大人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貧协组长:(手指着闵大人)起来,装啥死狗!(说着,用手往起拉)。
闵大人挣扎着往起爬。
貧协组长:人说宁吃屎不吃籽。你活了多半辈子,活瓜了你怎么不吃屎去!
闵大人挣扎着站起来。貧协组长又给了两巴掌。闵大人又倒下去。
会议室里,社员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7 会议室内 夜
会散了。闵大人一个人睡在地上。他渐渐苏醒过来。
闵大人:(大声独白)宁吃屎不吃籽我怎么会吃籽呢!队上社员的口粮,就等着这点洋芋,我怎么会吃籽呢!我才活了50岁,怎么就活瓜了干出这样丢人的事,活着还有啥意思——说着说着,他坐在地上,放声大嚎——宁吃屎不吃籽——我怎么活瓜了——做出这样丢人的事——
8 会议室内 夜
突然,闵大人看见墙角有一盘绳,心里一动。他挣扎到墙角,把绳拿过来,端来一个凳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凳子上,又把草绳用力从梁上往过甩,甩了几次,终于甩过大梁。他将绳的两头拉到一起,打了个死结,把脖子往上一挂,用脚把凳子踢倒。
9 村里 日 外
墙上贴着一张白纸 ,围了一群人看。有人大声念:
坏分子闵大人,道德败坏,违背千年古训,竟然偷吃刚种下的洋芋种子,破坏人民公社农业生产。在全队社员群众批评帮助下,认识了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羞愧难当,上吊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