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6月20日,上午。
明亮的心理咨询室,清晨的阳光照进来。
杨医生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目视着前方,手哆哆嗦嗦的戴眼镜,却怎么也都对不到眼睛那,反复了几次,杨医生才回过神来,把眼镜戴好,双手撸了一把蓬乱的头发。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准备喝口水,发现水杯里面是空的。
他有些恼怒,砰地一声放下水杯,大声的呼喊:“小张——小张——”
(2)
6月7日,上午。
简洁明快的心理咨询室,雪白的墙壁和地板,房间内一尘不染。白色的窗帘被风扬起,屋内有丝丝缕缕的阳光射进来,杨医生弯下腰打算双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花瓶。这时,杨医生停在了原地,他伸出左手扶了扶眼镜,右手放下花瓶,顺手拿起来地上的一根发丝,起身抽了一张纸巾,包好,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他起身,将花瓶放置在阳台上,拿起阳台上刚刚买的一捧玫瑰花插进花瓶里,杨医生微笑着摆弄着花朵,他架了架眼镜框,微微低头,看见花朵上的露珠,微微一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护士小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急促,很慌张:“杨医生,杨医生。”
杨医生闻声抬起头,望向门的方向。
砰——门开了。
护士小张,慌张的跑进了房间,站定在杨医生面前,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有些凌乱,衣服上面还有些许昨天残留的污渍。
杨医生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扶了扶,盯着小张皱了皱眉头。
小张微微低着头,偷偷瞄了杨医生一眼,不自然的拽了拽衣角,想努力把衣服上的褶皱撑平。
杨医生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张,从阳台边走到她面前,说道:“小张啊——你是刚来这不久,我可以理解,但是——”说到这,他扶了一下眼镜腿,盯着小张衣服上的污渍,继续说:“你多少整理一下自己。”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弯腰拿起地上的花瓶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巾仔细的擦拭,说:“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做事呢一定要细心,要镇定,不要总是慌慌张张的。说吧,又怎么了”说罢又开始摆弄手里的花瓶。
小张听到这里马上抬起头,眼神亮起来,有些兴奋的说:“张先生的儿子张恒说是要来见您。”
杨医生擦花瓶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小张说了一声:“哦”
小张微笑着继续说:“听说您跟张先生是故交,张先生前些日子离世的时候,您那么伤心,现在张恒还看您,我想您肯定很开心。”
杨医生虽说看着小张说话,但是思绪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见小张不说了,才马上回过神来应道:“啊,对对对。”
小张微笑着继续问道:“那您看,安排什么时间合适呢”
杨医生扶了扶眼睛腿,坐定靠在椅子背上,说:“最近······我都没有什么时间啊。”说完摇着头,皱了皱眉,“等我有时间了,我们再好好聚聚。”
小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杨医生摆摆手说道:“小张你先出去吧,今天下午不是有客人要来咨询,我先看一下客人的病例。”说完又摆了摆手。
小张转过身要出去,这时杨医生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拍了一下脑门,抬起头,伸出手来招呼了一句:“小张啊——客人的档案资料,我应该是落在家里了,你帮我去取一下吧。”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小张“你上一次不是去过我家,知道资料放在哪里了吗”
小张高兴地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3)
午后,杨医生坐在椅子上,一会扶扶眼镜,一会摸摸下巴,一会站起来走到窗前,满脸愁容。
“咚咚——”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杨医生应声望去,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做好,整了整衣服的领子,用手顺了顺头发,才道了一声:“进来。”
敲门的人推门而进,定眼细看他身穿一双名贵的皮鞋,笔直的西裤,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白色略显休闲的上衣,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上的钻石耳钉的光芒有些刺眼,眼睛被墨镜完全盖住了。
杨医生礼貌的站起来迎接自己的“病人”,扑面而来的一阵刺鼻的香水味。
来者快速走了两步,握住了杨医生伸出来的手。
杨医生笑着寒暄:“快请坐——”
来者没有坐下,左手顺手把公文包放到桌上,右手摘下了墨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杨伯伯,是我啊!”
杨医生伸出来的手还没有收回去,悬在了半空。迟疑片刻,他动了动眼镜,仍旧是一脸的疑惑。
“杨伯伯,看,这才两年没见就不认得我啦”来者边说边坐下来,“我是张恒啊。”
杨医生笑着的脸瞬间僵住了,露出惊异的表情,随即滥觞也是笑开了,扶了扶眼镜腿,坐了下来,“小恒,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啊。”
“是啊——杨伯伯,您这么忙,我这想来拜访您都排不上呢。”说完,他客气的笑一笑。
“看,这哪里的话。”杨医生笑着皱一皱眉头,摆了摆手。但随即笑脸就不见了,剩下满脸的愁容,犹豫了一下说:“不过,今天确实不巧,你看,我这今天下午约了病人过来咨询,所以——”
张恒恍然大悟的张了张嘴,然后笑着伸出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放到桌上“杨伯伯,就是怕您忙,所以我这不提前就预约了,您今天下午的病人,就是我啊!”
张医生一愣,脸上的笑容随即不见了。
这时候小张拿着几朵新的玫瑰花走了进来,见杨医生没有反应,就径直走到了阳台边。她将其中一支已经蔫了的花拿起来。
“放着我来吧!”杨医生快速起身,走到小张后面。
小张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拿着花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小张仰头看向杨医生说:“花蔫了,我给您换上新的。”
杨医生瞪了小张一眼,拿过她手里的花,说:“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小张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张恒,没有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张恒笑着,走到杨医生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杨伯伯——您换助理了啊”
“啊,刚刚那个是新来的小张。”张恒边说,边把玫瑰插到了花瓶里,拉着张恒的胳膊走到椅子旁边坐下。
张恒点点头,哦——了一声。
张恒望向窗前的玫瑰,笑着打趣说:“杨伯伯真是好兴致,在办公室里放上一束玫瑰,这心情看着瞬间就好了。”边说,他便也忍不住起身朝阳台走过去。
杨医生笑容僵持住了,也起身,快走几步来到阳台前:“玫瑰是好花,你杨伯母最喜欢了,这不我也放上,在这里天天看着,哈哈。”
张恒拿起其中的一枝花,摆弄着说:“这品种,倒是罕见啊。”
杨医生扶了扶眼镜腿,又搓了搓手说道:“是啊,这是难得的钻石玫瑰。”
张恒头一歪,看向杨医生,露出惊异的眼光点点头,把花放到鼻子边,轻轻地嗅了嗅,之后皱起了眉头,他摇着头说道:“杨伯伯,这花,可是一点香味都没有啊。”
杨医生拿过他手上的玫瑰,插回到花瓶里说:“钻石玫瑰是所有玫瑰品种里面,最好看的,但最大的缺陷就是不香。”边说,他边招呼着张恒来这边坐下,“不过这种花放在这里最合适了,病人不宜闻到有刺激性的味道。”
张恒笑脸点点头,随后把桌上的锦盒推到杨医生的面前:“杨伯伯,这两年,我一直在上海打拼,还多亏您一直陪着我爸爸。”
杨医生看了一眼锦盒,扶了扶眼镜腿笑着说:“哪里的话,我跟老张是老朋友了,说谢太见外了。”边说边把锦盒退回了张恒面前。
“杨伯伯,您不收才是见外了。我知道爸爸的······爸爸的心理上可能有些问题,这两年也就您能照顾他了。”张恒笑脸依旧。
张恒边说,边摸了摸腕上的手表,顿了顿继续说:“再说了,我父亲的东西托您保管这么久,于情于理都是该谢谢您的。”
杨医生脸上的笑脸慢慢的暗淡下来,他扶了扶眼睛腿,眼睛看着桌面,说道:“贤侄这话是”说完他看向桌面的眼神投向张恒。
张恒笑了笑,咽了口口水,抽出一张纸吐出了嘴里的口香糖,说:“听爸爸生前提起过有一件东西托您保管”张恒疑问的眼神看向杨医生。
杨医生左手握住右手,微笑着说道:“哦有这事”
张恒先是一愣,然后继续微笑着说:“杨伯伯是贵人多忘事了,应该是有一样东西寄放在您这里的。”说罢,张恒拿起水杯,准备喝水。
杨医生呵呵一笑,双手重重的拍到腿上:“小恒啊,我想你可能是记错了。”杨医生冥思苦想,皱了皱眉头。
张恒听到这句话,水到嘴边又停住了。
“老张······”杨医生摇摇头说:“啧——老张生前的确没有交给过我东西。”
见张恒没有说话,杨医生继续说:“小恒啊,你觉得杨伯伯在骗你吗”
张恒努力镇定着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故作笑容说道:“呵呵,没有没有,怎么能不信您呢,爸爸去世后您就是我最尊敬的人了。”
“哈哈。”杨医生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张恒的肩膀。
(4)
夜晚,张恒坐到饭桌前,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牛奶,面包,蓝莓果酱。张恒看了坐在对面的张璐,一边坐下一边说说:“多久没有跟你一起吃饭了”
张璐舀了一勺果酱,边将果酱抹到面包上边说:“是啊,咱们姐弟俩,有些年没见了吧。”
张恒笑了一笑,也拿起一片面包,拿起勺子准备舀果酱的时候微微停了一下:“要不是爸爸这事,你在国外是不打算回来了吧。虽说爸妈离婚了,但我觉得,你还应该回来跟我们聚聚,我们很想你。”
张璐拿着面包的手停在半空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张恒看着张璐继续说:“姐,你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随时都可以回来,我可以养你啊—”
张璐看向天花板,眼圈红红的,强忍住泪水说:“我没事,我知道,你什么都好,爸爸看重你,但是我就是要证明,我比你能力强。”张璐努力微微一笑,继续说:“今天怎么样了”
张恒看着张璐,猛地嚼了一大口面包,说:“杨老头那,什么也问不出来。”
张璐微微低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有所沉思,随后又看向张恒,“杨舒做事谨慎小心,东西肯定就在他那里。”
张恒也放下手里的面包,眉头紧皱,问:“东西会藏在哪里呢,会不会在家里”
张璐盯着张恒看了好一会,说:“不会。没有小偷会把赃物放到枕边的。”
张璐眼神看向自己的双手,右手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镂空戒指,:“我们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张恒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刚刚张嘴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就听到了张璐说:“得做点什么,不能守株待兔了。”
张恒站起来,抽出一张纸擦擦嘴,转身离开了。
张璐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地,看着张恒在门口穿外套,换鞋的背影,心想:“爸总是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留给他,虽说爸妈离婚十几年了,但是属于我的,我一定要带走。”
张恒已经带上门离去,张璐依旧没有缓过神来,坐在原地,直到电话铃声将她惊醒。
“喂——”张璐面无表情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张璐回答“还有些日子我就会回英国。”
顿了顿,张璐继续说:“好,东西拿到手肯定第一个转给你,好,不会食言的。那钱好。好。”
(5)
清晨,办公室。小张早早的就过来了,开了心理咨询室的门,像往常一样,将沏好茶的茶壶和茶杯整齐的放到桌上,正当她准备出门的时候,眼神的余光扫到了阳台上鲜红的玫瑰花。
小张盯着窗台前鲜艳的玫瑰花,杨医生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
“花放那就可以了,我自己来吧。”
“放着吧,我自己来。”
“花放桌子上就行了,你去忙吧。”
她皱了皱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玫瑰花,这时候,玫瑰花里竟然能折射出一道微弱的亮光,她一步步朝玫瑰花走过去。
这时候杨医生推门进来了,说道:“小张”
小张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看向杨医生,局促的将蓬乱的头发朝耳朵后边撸了一把,笑着说:“您,您来啦。”
杨医生点了点头,将公文包放到桌子上,拿起白大褂,一边穿一边说:“你先出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事了。”
(6)
夜晚,漆黑的办公室里杨医生拧开一盏台灯放到桌子上,他戴上眼镜,从花瓶里取出一支玫瑰,迎着台灯的光,他用小镊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夹出了一枚钻石,看样子就价值不菲。
他用小镊子将钻石取出,在灯下仔细的查看,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将钻石放回远处,将玫瑰插进花瓶。
杨医生叹了口气,想起了昨天晚上回家,竟然看到自己床前的柜子里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而且现在这里也不安全了,杨医生自己嘟囔着:“看来这最危险的地方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7)
6月20日清晨,办公室。
桄榔桄榔——杨医生拿着钥匙打开了咨询室的门。
“小张——”杨医生习惯的一边穿工作服,一边呼喊小张的名字,他边记住衣服的扣子,边四处张望了一番,低着头嘟嚷了一句:“这丫头,总是这么不着调。”
杨医生换好衣服,长舒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起眼镜,带好。
他的神情略显轻松,慢悠悠的走到阳台,拿起水壶准备给花浇水,这时候,杨医生愣住了。
他拿着水壶的手悬在了半空。
他看着玫瑰花,嘴里数着:“9朵,10朵······10朵”
啪——水壶掉到了地上。
杨医生拿起花瓶走到书桌前,把玫瑰花一朵一朵拿出来“10朵,少了一朵”
他慌张的把眼镜整了整,一朵一朵的把玫瑰花瓣扯下来。
一片一片鲜红的花瓣散落了整张桌子,可是钻石没有找到。
放着钻石的那朵玫瑰,不见了。
杨医生两眼放空,他重心不稳的后退两步,重重的坐到椅子上。
他恍惚间,皱了皱眉头,仔细嗅了嗅,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小恒。”
他目视着前方,手哆哆嗦嗦的戴眼镜,却怎么也都对不到眼睛那,反复了几次,杨医生才回过神来,把眼镜戴好,双手撸了一把蓬乱的头发。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准备喝口水,发现水杯里面是空的。
他有些恼怒,砰地一声放下水杯,大声的呼喊:“小张——小张——”
(8)
小张走到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句:“到机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盒子里装着那枚钻石。她看着钻石笑了一笑,然后戴上了那枚镂空的戒指。拿起电话——
“喂——我是张璐。东西到了,我现在就回去。是白宝石。好。”
(9)
杨医生失魂落魄的依旧坐在原地,他伸出双手抹了一把脸。
这时候张恒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做到了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
杨医生看着眼前的张恒,苦笑了一下,说:“孩子啊——”
张恒伸出一只手,表示不要杨医生再继续说下去,他也笑了笑,舔了舔嘴唇,吸了一口气说:“杨伯伯,其实,我都知道了。”
张恒目不转睛的看着杨医生:“是爸爸让您保管钻石,而且在我们30岁之前不能拿出来是吗呵呵——我还以为是您想要私吞,我怎么能想法这么卑鄙。”
杨医生惊诧的看着张恒。
张恒自己伸出手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说:“我无意间找到了爸爸的记事本。都怪我们,爸爸真是用心良苦,怕我跟姐姐会因为抢钻石反目。”
杨医生起身,走到张恒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张希望,你跟你姐姐,不要再比下去了,你们都是好孩子,是亲人,所以让我等你们都成熟了,真的长大了,再把钻石交给你们。”他用力握了握张恒的肩膀继续说:“现在既然钻石在你手里,我也就不多管这闲事了。”
张恒抹了一把眼里的泪水,站起来说:“张叔叔,宝石不在我这里。”
杨医生看这张恒:“这没有在你那,那······那快报警啊!”杨医生拿起手机,准备摁键,却被张恒捂住了:“不用了,钻石在姐姐那,小张其实就是张璐,只是她在国外多年,现在连您都认不出她了。”
杨医生已经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张恒。
张恒继续续说:“姐姐已经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吧。”张恒绕过杨医生,朝窗口走了几步,继续说:“我无意间听到了她的电话,原来她千方百计的让我把钻石找回来,是想卖了它。可是她知不知道,这是爸妈的信物呢,希望她不知道——”
杨医生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孩子啊,现在给她打电话吧,还来得及。”
张恒摇摇头。
他转过身,看着杨医生,慈祥的面容:“杨伯伯,看到您,又好像看到了我爸爸,所以。”
他把手伸进衣服的内兜,拿出了一个锦盒。
杨医生,看了一眼锦盒,又看了一眼张恒,接过来,慢慢的打开它。
白宝石安然的躺在盒子里。
杨医生惊异的看向张恒,问:“这是”
“我知道了姐姐要把钻石卖掉,所以已经偷偷的将钻石换掉了。”他看着杨医生微微一笑说:“这个钻石还是交给您保管,等姐姐真的需要它的时候,我希望您再拿出来。”
完
番外(出字幕的时候)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张璐望向车外。
这时候旁边一对可爱的大概6、7岁小朋友手牵手走过去。小女孩跟在小男孩后面,屁颠屁颠的。
小男孩走了一段后停下来牵住小女孩的手说:“快点啊,回去晚了,妈妈又要说咱们俩了。总是被你拖后腿。”张璐被小男孩的大人模样逗乐了,笑起来。
可是突然间,她的眼里泛起了红晕,她又想起来张恒说的话:“你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随时都可以回来,我可以养你啊—”
她眼角泛着眼泪,却在笑,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摁下了张恒的电话。
喂——
今晚我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