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景 农家堂屋。中梁上悬挂着红包裹。窗外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人物 嫂子,三十五岁,(简嫂)
二叔,嫂叔弟,三十岁,(简叔)
舅舅,嫂、叔娘舅,年七十,(简舅)
嫂 (拿电筒神慌恐)公公真是老妖精,死后还调媳神经。为何钱包高悬梁,满了“五
七”兄俩分。假如公公偏心眼,多给小叔少给俺打人不如先动手,等到船靠岸时干瞪眼。趁小叔今夜疏防范,偷走悬梁红包独得钱。
叔 明日老爸“五七”满,娘舅来此做监斩,兄俩再分这笔钱。刚才我发现大嫂三更起床,行为反常。我暗地监视,以防她鲸鱼吃海豹——独吞包里钱。
嫂 (摸门锁怨恨)爹、妈,你们怎么给女儿一双鸡卯眼摸着开锁比生娃都难。又不敢亮手电,叔子是精兔子鹞子眼,一旦发现就完蛋。(进门)
叔 果不出所料,你这个潘金莲!武松兄弟今日多有得罪,我一不逮你,二不出你的丑,我做鬼,把你这个贪财的女人魂吓掉!我这就从后门溜进去。
嫂 (胆颤祷告)公公你活着我虽跟你眼不对嘴,但心里还是疼着你的。我来拿钱,是为你孙子大学读完,来世我一分不欠坚决奉还。
叔 (缩屋角捂嘴叫)乌——哇——喔——
嫂 (手脚发软,手电甩出)鬼——鬼、鬼!公公啊,你吓掉媳妇的魂,你孙子谁照应不怕你儿子打光棍(慢慢镇定)为了红包的钱,我要学习刘胡兰,血染铡刀都不怕,还怕死鬼来阻拦。我的手电筒呢(摸寻)
叔 (捡手电)光有鬼嚎还不行,倒地挺直身,装出僵尸夺她的魂。
嫂 (顺地摸)真是出活鬼,电筒都长腿。(摸到人头)啊——(倒地爬起跪求)毛头大鬼公公,我求求你莫吓我,钱我不要了,我我要活命。(又平静下来)不对呀,听老人说,鬼无影子身子冷,我咋感到毛绒绒热乎乎的哎呀!一定是我家的小狗跟了进来。千刀万刮、断子绝孙的瘟狗,看我明日不把你剥皮抽筋下油锅!
叔 (感叹)难怪有人为了钱不怕砍头坐大牢。平日嫂子胆小如鼠,为了钱她敢闯鬼门关。好!我手贴地面冻成冰,再摸嫂子的身。哥,你千万别多心,裤带以下划禁区,我决不沾手,摸得是上身。
嫂 电筒摸不着,再找板凳搭脚取钱包。记得板凳明明放在这儿公公你又搬走调戏我!(叔移走)急死人了,如不快得手,必被叔俘虏。
【叔抓她的手,一手摸脸。
嫂 啊——鬼——(仰面倒地,昏迷)
【叔拉亮电灯,摸摸嫂鼻息,惊恐万状。
叔 嫂子——嫂子、、、、、、全完啦!你你怎么经不住吓呀!快来人啦——救命啦!(作人工呼吸)
舅 (出场)人老眼发昏,错把长针当短针,赶到外甥家,雄鸡报四更。突听屋内救命声,原是叔嫂两外甥。坏啦!她俩准在抢夺红包裹,一旦包裹被打开,老姐夫啊!你的锦囊妙计,算是三姐老坟敞了气。不能迟疑,救命要紧。(推门进,见外甥做人工呼吸怒)你你还有心事跟嫂亲嘴畜牲!快让开,我来掐仁中。
嫂 (醒、跳起外逃)鬼鬼、鬼啊——钱、打死我都不要了,我我要命。
叔 (一把抓住)嫂子,天快亮了,鬼都下班了,我和舅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舅 (看红包未动,旁)菩萨保佑红包完好。我不妨旁敲侧击试探他俩在红包之下意何为。
外甥媳你真险啦!我慢来一步,你就撵上公公了,这会恐怕过了奈河桥。你怎么会躺在公公的灵堂地上死了
嫂 (装糊涂)我我的亲娘舅啊,记得我在床上睡得正香,公公突然站在床前、、、、、、
叔 你咋不说公公上了床,还把嘴巴相。
嫂 (气急)如不看在舅的情面上,我非摸胯打你的嘴,让你的嘴又臭又骚!
舅 你别跟这个长尾巴的一般见识。你公公嘱托了什么马上我执法分钱也好作参考。
嫂 (暗喜、旁)盗钱未果不冤枉,借尸还魂我举张。舅舅老庸木人头,叔子休想多沾光。
舅舅啊,公公站在床前催促我,赶快起床莫迟疑,有人歹心起,想打红包的主意,快去灵堂护卫急。我恍恍忽忽地来到灵堂、、、、、、
叔 嫂子你到了阴间,可看到狗子头上长角
嫂 (委屈)舅舅啊!这个下油锅的又说我是狗头上按角——装佯(羊)的。
舅 你把他放屁当打嗝,臭都不臭。快说你公公交代了什么
嫂 公公叫我告诉你,“一家之主是长子,分钱多少哥作主。娘舅意见供参考,决定权力归大嫂。”
叔 嫂子、我还听到爸叮嘱你,叫你得钱后组织部若邀你去当省主席,你千万不能去。因为你屁眼夹酒麯能酿酌(作)出《五粮液》,一年包赚十个亿。
嫂 (哭)舅舅,他这个烂舌根的,又侮蔑我是自作的谎言。
舅 好啦!你的话我记住了。天亮了,众亲友都来为你爸烧“五七”,马上放下红包裹,你兄弟俩分包里十二万八千元。
嫂、叔 (狂喜)天啦!伟大仁慈的老爸呀!过去我们没少埋怨你,说你为官不为家,一门心事为大家。原来你也在豆渣墙面刷白粉,搞得是表面化。我们小发啦!
舅 (严肃)你爸生前有一桩未了之事,若你叔嫂代父完成,钱归你俩。否则按遗嘱捐福利院,与你俩无关。
嫂 (急不可待)别说一件,十件我砸锅买铁坚决完成!但是包裹的钱、、、、、、
叔 舅,你听她的,冬月三十过大年。她若得了钱事情不办,舅,你用秤钩子在她屁眼里都掏不回一文钱。
嫂 (信誓旦旦)我敢立据,上公秤(正)处,吃虎的胆子也不敢缺斤短两。舅,我若失信,你在我屁眼钩心我都无怨言。
舅 (尴尬)呸呸!说话放文明点,我能在你、、、、、、
叔 舅、众亲友,我说句公道话,谁都别想躲在被窝里啃鸡腿——吃独食。我哥俩共同完成老爸交代之事,而且签字画押,谁不执行,法院见高下。
【幕后传出众亲友的赞同声。
舅 (暗喜)舅顺便再问你俩一件与分钱无关的事,请如实回答。
叔、嫂 如不真实,死在年三十,子弹穿心,刀剜眼睛。
舅 痛快!外甥媳,你儿结婚、生子所办几场酒席,所收礼金,落没落你公婆之手
嫂 公婆靠边站,全部我接管。
舅 二外甥,你结婚、生子,前后几百桌酒席所收礼金归爸妈了吗
叔 葫芦瓢舀饺子,汤水不漏归了我。
舅 既如此,你们能不能偿还接受的礼金呢
【叔、嫂俩会心地看了一眼。
叔 (旁)假话出了口,
嫂 (旁)金钱就到手。
叔 (旁)要想还礼金,
嫂 (旁)到爹妈坟头去刨土。
叔、嫂 (坚决)俗话说得好,头顶锅儿卖,人情大世界,你们放心,我们坚决偿还。
舅 你二位不愧是你爸的好儿媳,二位马上要分包里十二万八,就请二位在你爸活着为你俩立下的字据上签字画押。
【嫂、叔欣喜地看了一眼,签名画押后交予舅。
舅 我在分钱前再啰嗦一句,你爸在村里当支书一干就是三十年。他就像一颗玻璃球,滚到老滚到死,一尘不染。退下来后,年老多病,无力偿还你们欠下的礼账,而你们又不理睬,万般无奈时,你爸他拒绝看医吃药而死,他是死不瞑目啊!
嫂、叔 送礼的人都是势利眼,是看爸当权的面子送的礼。我们又没邀张三请李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爸死是屙屎屙在墙洞眼——跟狗打撇,是自作多情!
舅 你爸不是你们这样认为,他说人凭手中的权威广收礼金,又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这种行为比强盗可恶十倍。后者要冒杀头坐牢之风险。前者是合法、荣耀的剥夺。他无力偿还而心亏,为此、他感到无比羞辱,才、、、、、、(悲愤)你们既得了礼金,想不还,如今委托书、证据在我手,我与你们法庭上再交手!
嫂、叔 (不耐烦)快给红包的钱,你别说上法院,坐大牢我俩都情愿。
【舅交红包,叔嫂打开后,悔痛气愤,挥着礼账本。
叔、嫂 我俩上了老爸的贼船啦!这这都是我俩十二万八千块该死的礼账本的复印件啦!
【屋外传来炮竹、锁喇、贺喜声、、、、、、
叔 嫂子你听,又有几家喜庆门,我俩再不能装聋作哑了。若不去还礼金,舅要上法庭,我俩屙屎打喷嚏——两头干亏。
嫂 红包果!你原来是钓蛤蟆的棉絮坨!礼情债,你,你,你是把杀人的剑!
叔 割肉不见血的刀!
叔、嫂 狠心的老爸,你死了还对儿媳掂着放血的刀啊!
舅 (扬扬自得)老姐夫啊!我完成任务把令牌交,愿您老一路放心走好!这门亲也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