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时间:春寒料峭的一个夜晚,凌晨四点。
地点:C市金华小区B区。
人物:程凯:36岁,D市自来水公司检漏队老队员,工作经验丰富,责任心强。 离异。
贺武杰:24岁,D市自来水公司检漏队新队员,大学生,程凯新收的徒弟,参加工作不到半年,传说中的菜鸟,平时喜欢八个卦,吐个槽。
社区大妈:五十六七的样子,典型的、热心的中国大妈,爱管闲事。
(自来水公司检漏队的两个队员正在费力地搬开井盖,四周一片漆黑,周围社区里的人们早以安然入睡了,零零星星的几点昏暗的灯光也照不到这里来,只有他们随身带着的照明灯在地上射出一道明黄的光。)
贺武杰:(气喘吁吁地)我勒个去,100多斤啊,就咱俩,一晚上得掀好几十个!
程凯:(坐在地上尽力平复着喘息)排查的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儿的问题。
(程凯说完拿出听漏仪,捂住一侧的耳朵,略略歪过头,侧向井口,屏气凝神地听着,贺武杰也不声不响地探过头去,有模有样地学着师傅侧耳细听。)
程凯:(突然一拍大腿)就这儿!
贺武杰:(搓搓手,跺跺脚)总算没白挨冻。
(社区大妈上场,贺武杰和程凯继续兴高采烈的忙活)
社区大妈:好啊,在这儿猫着呢。半夜四点多出来偷井盖儿,你说这贼也够敬业 的,现在挣钱是难哈,这冷天,得亏我这社区先进够负责任,要 是昨天老刘头执勤,后半夜绝对迷瞪去了,能发现个鬼啊!
贺武杰:今儿晚上这几十个井盖儿没白掀!
程凯:好好干活吧你,这么冷天也冻不住你这张嘴!
社区大妈:好家伙,几十个!幸亏今天我遇上了啊,要不明天我们这小区路面还 不成筛子啊,这一天还不筛进去三个两个的,我们可有的忙活了!
(程凯和贺武杰手持电筒、铁钩,不停的忙碌着,补漏点。)
(贺武杰左顾右盼,贼头贼脑的)
程凯:你这儿踅摸什么呢
贺武杰:(压低声音捂着嘴)今儿晚上没人把咱当贼了啊
程凯:(一边忙活一边损他)你还盼着啊。
贺武杰:这地方安全意识太差了,连个小脚侦缉队都没有。
程凯:毛病!
社区大妈:瞧他们那贼像,我得打电话报警......诶呦,手机怎么没电了! 嗨,白天忘了充电了,这可怎么办!(不停跺脚,倒腾手机,四处张望)
程凯:小毛病,这下没问题了。
贺武杰:收工喽!回去我指定一觉睡到大中午,上厕所都不带睁眼的!
程凯:行,跌进去了给我打电话,管工钳工咱都行,上水下水都能通。
贺武杰:咒我呢你。
(俩人赶紧收拾东西)
社区大妈:哎呦,这是要溜啊,这可怎么办,喊人一喊不撒丫子跑了拦我 一老婆子能拦得住没办法了,先拦住再喊人吧。(一手拿手电筒, 一手举着路边不知哪个清洁工扔下的大扫帚,冲了上来,气势很足, 其实两腿打着颤)干什么的!说...说...你们俩呢!手里家伙都... 都...都...给我放下啊!警察一会就到!
(俩人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工具险些掉井里)
程凯:我说武子,你这嘴开过光吧,说啥来啥。
(俩人赶紧扔下手里的家伙,熟练地掏出工作证,大妈依旧严加戒备的架势)
程凯:大妈您别误会......
社区大妈:误会!什么误会!这个月井盖都丢了俩了,我告诉你们,落(lao) 我手里你俩可跑不了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八一广场舞 领队,社区十大先进人物——如花嬷嬷!
贺武杰:(实在憋不住笑喷了)诶呦我天,大妈,您可太可爱了,您是我亲妈! 您瞧着我这身制服没
程凯:(使劲给贺武杰使眼色,让他别和大妈开玩笑,并且拿出工作证)大妈 您看,这是我们的工作证,我们是自来水公司检漏队的。
社区大妈:(大妈半信半疑的接过工作证,气势弱了一些)这年头,什么没有假 冒的啊,前天新闻上还说有人假冒警察呢,制服、警棍儿、工作证 什么的可全乎了。
贺武杰:您不信打110呗,我们就这儿等着。
社区大妈:打就打,敢把手机借我吗
程凯:没问题。(边说边递过去手机)
社区大妈:(拨号)110吗我这儿是C市金华小区B区。我今天义务执勤,发 现两个人,半夜不睡偷偷摸摸的,他们说是自来水公司检漏队的, 工作证号是(拿近又拿远,仔细辨认)301856和......301902,一 个叫...叫程凯,一个叫贺...武杰,您给查查是有这么回事 不......好嘞好嘞,我等着。
程凯:大妈,您这片今天上午有一家跑水了是吧,应该是三单元407号,上午 九点多,就是我和武子处理的。
社区大妈:(恍然大悟般)是你们俩啊,我晌午听秦大姐说这事来着,说打电话 没一会就到了,干活那叫一个利索,完事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我还说 有机会看看我家自来水管,有一点漏,问题不大我就没好意思麻烦你们。 (略一迟疑)这么说你们还真是自来水公司的人啊
贺武杰:可不嘛,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老来活儿,甭提多累了,还老让人怀疑成 偷井盖的!
(程凯偷偷拽了贺武杰袖子一下,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社区大妈:(尴尬的接起电话)喂,啊...我是我是,哦...哦哦...好我知道了,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啊,你瞧这大半夜的,谢谢谢谢。
社区大妈:孩子,真对不起,你看我......
程凯:没什么,大妈。我们下午接到的公司电话,说这面管道有漏水 现象,这不刚处理完吗,不好意思啊大妈,惊动您了。
社区大妈:(略显尴尬,递过去程凯的工作证)哦...哦...哦...这么回事啊,这 真是...呵呵,你瞧瞧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唉可是你们为什么 白天不修,大半夜的...
程凯:大妈,是这样,我们检漏队的工作主要是听漏,听漏需要安静的环境, 所以我们的工作时间是从晚上10点到第二天凌晨4点。
社区大妈:多辛苦啊孩子,这一天天的怎么受得了啊。
贺武杰:可不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受累不讨好!谁愿意干啊!媳妇都找不上, 找上也得跑喽!
(程凯突然脸上一僵,慢慢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工作证......)
贺武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焦急又尴尬)不是不是,我说我呢凯哥, 你别多想啊......
社区大妈:呦,这么好俩大小伙子还没对象呢
贺武杰:(不好意思的)呵呵,人家嫌我们工作累,又没时没晌的,连个...连个 约会的时间都没。
社区大妈:(兴奋地一拍巴掌)诶呦喂这可太好了!
(背景音乐起,钢琴曲《therain》4分45秒后的欢快部分,循环播放。)
程凯:
(异口同声)啊
贺武杰:
社区大妈:知道你大妈我外号叫什么吗
程凯:不是什么...嬷嬷
社区大妈:那个名头还不算响,你打听打听,这社区谁不知道我“巧嘴张”啊, 我就是那剩男剩女“剩斗士”“齐天大剩”的克星啊,我决不能让你们耍 单儿喽。
贺武杰:真的啊,大妈您给我介绍一个呗
程凯:有点正事没咱们给大妈赶紧把水管子修修。
贺武杰:这不小事一桩,包我身上。
社区大妈:真的太好了!瞧这天都快亮了,来大妈家暖和暖和,大妈给你们瞧 瞧咱的资源,不是我吹啊,大妈手里大姑娘小姑娘的照片攒巴攒巴都能打扑克了!
(程凯和贺武杰哈哈大笑,回身拎起工具)
程凯:
大妈咱们走吧
贺武杰:
社区大妈:走,挑媳妇去喽!
(俩人扶着大妈一起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