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人物:
陈述(前国民党退役高级将领 78岁)
陈思思(陈述的女儿 28岁)
陈想想(陈述的儿子 26岁)
白嫒嫒(陈述的妻子 50岁)
群众演员数名
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有波折、风雨和险阻,包括失去青春自由、失去亲朋好友、失去爱妻儿女、乃至失去生育您伟大的母亲。
——题记。
(1)、台北松山机场
台湾的上空沉重阴霾,飘散着毛毛细雨。
(画外音)
不知经历多少周折,在登机前又经过台湾境管局面谈官十多分钟的折腾,并在海关将所持中华民国出入境副本,到外面的离境大厅“中国旅行社”换取正本,老将军陈述一家四口竟然只准他单独携女,一家两拆而行,这是国民党的惯用伎俩。为此,年事已高,一头霜白,两眼木纳,若有所思的他只好依依不舍,噙着老泪离开自己心爱的妻儿,又一次品尝人间骨肉分离的痛苦滋味。
陈述:(忍痛割爱,一脸痛苦)嫒嫒,回去吧,想想,你要听妈妈的话,你们要保重啊!
白嫒嫒:(挥汗如雨)述,你们要保重。
陈想想:爸爸、姐姐,我们等着你,你们一定要回来哟!
陈述、陈思思:一定一定,再见了。
陈想想:爸爸、姐姐,再见!……
(画外音)
终于,陈述与女儿进了乘机通道,了结了埋藏在他心底几十年的心病——返回故土,看望耄耋之年的母亲。在女儿陈思思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直至步履维艰的踏上归途的飞机弦梯,乘坐波音737型客机朝大洋彼岸飞去。
(2)、启德机场。
飞机缓缓降落在香港启德机场。
(画外音)
尽管启德机场的上空仍旧飘着绵绵小雨,但悬挂了40多年的心,随着飞机徐徐的降落而松弛。陈述和陈思思匆匆走下弦梯,又在大厅办了转机手续,再次经过海关官员检查盘问,若有闪失,或是答不出来就有被遣返的可能。
(3)、桂林两江机场。
(画外音)
陈述父女顺利过关,踏上真正的归程——在桂林两江机场平缓下降。
陈思思扶着父亲慢慢地走下弦梯。惊奇地发现——这天,天空湛蓝湛蓝,万里无云,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陈述铅一般的沉重心情稍微开朗。当这位七十开外的老人一脚踩在阔别多年的故土时,便情不自禁“哗啦啦”的流下一串串泪水来,叫人无不悲伤!
陈思思:(望着家父惊恐万状的问)爸爸,你哭了!为什么哭啦”
陈述如剌哽喉,默不作声。
他们随着人流走出机场,一头钻进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
陈述:(对女出租车司机)快,快到桂林市人民医院。
女司机:好的。
(4)、路上。
车好像箭一般朝地处风景秀的象鼻山北侧的桂林市人民医院疾驶。一路上,父女俩沉默寡言。
陈思思:(瞅着父亲皱巴巴拉长的脸似乎察觉)她们已经来晚了,也许,与奶奶见上最后的一面也将会成为一种奢望……
果然,他们来晚了,一切都晚了!
医生:(对他们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的母亲已不在病房。”
陈述:在哪我母亲在哪儿,在哪儿!
医生:太平间。
陈述:什么,太平间……
医生:是的,在太平间。
陈述:(一听,如同五雷轰顶!与女儿抱头痛哭)妈妈,我们来晚了!呜呜呜!……妈妈,你怎么不等儿归来就走了呢妈妈……妈妈……
陈思思:(泣不成声,哭得更悲切)奶奶,我好想你啊,为何不让孙女见上一面……奶奶……奶奶啊!……
(5)、郊外农宅。
一连数日,陈述不吃少喝,以泪洗面,与家乡亲人长跪守灵。
(6)、郊外小山。
(画外音)
下葬那天,孱弱的陈述,老态龙钟,骨瘦如柴,在女儿的搀扶下上了这不知名的小山。
坟地烟雾弥漫,空气凝固,场面凄凉。
(回忆)
陈述想着母亲那腊黄腊黄的面孔上刻满岁月的苍桑,一件件往事像银幕上的电影人物浮现眼前——
想起母亲平时舍不得吃穿,将好吃的一口口地喂大自己;,
想起母亲含辛茹苦地教育培养自己;
想起母亲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好和庇护。
也想起自己脱胎换骨从航空学校毕业,当上了国民党空军驾机翱翔蓝天不可一世的辉煌一页;
也想起与日机空战你死我活惊心动魄的日日夜夜,更想起国民党八百万大军被共产党打垮,兵败如山倒,仓皇撤退,面临崩溃。就连国军王牌中精英的他,也如丧家之犬驾机弃家逃亡到台湾的狼狈相不堪回首;
更想起一个人在台湾孤零零,无聊寂静,寂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的凄凉生活,无家无国,醉生梦死两茫茫,那种苟且偷生,行尸走肉,困扰难忘,千里孤坟,处处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愁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回忆毕)
(7)、郊外某小山。
陈述:(突然,他失控了,甩开女儿搀扶的手,“砰”声跪在坟前,捧起一手黄土呼天抢地的哭诉)妈妈,是你给我一块金条逃亡到孤岛喘活谋生,想不到我回来还给你的却是一捧黄土啊!是儿不孝,是儿不孝哟!……
众人:(无不感动流泪,忙劝说)陈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陈述:(更伤心,更动情)妈妈,儿回来了,回来晚了……儿不回去了,一辈子守候你、伺候你,我的好妈妈,你听见了吗妈妈……妈妈……你听到了吗,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妈妈,妈妈啊!……儿,不回去了,不回去了!……
此时此刻,哭成泪人的陈思思,十分震撼,她傻了,彻底傻了!
(8)、台北松山机场。
在松山机场与母亲、弟弟生离死别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回忆)
陈述:(忍痛割爱,一脸痛苦)嫒嫒,回去吧,想想,你要听妈妈的话,你们要保重啊!
白嫒嫒:(挥汗如雨)述,你们要保重。
陈想想:爸爸、姐姐,我们等着你,你们一定要回来哟!
陈述、陈思思:一定一定,再见了。
陈想想:爸爸、姐姐,再见!……
(9)、郊外某小山。
(回忆毕)
陈思思:(悲愤交加,愤然而起)老爸,你好狠毒、好自私、好残忍,为陪你从台湾归来我离开了我的妈妈,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女儿也走你的老路吗老爸,你好可恶,好可耻,好卑鄙,我恨你,恨死你了!呜呜呜,呜呜呜……(哭天抹泪,抽身而退,急急切切小跑离去。
(画外音)
陈思思的这一番话,如同一枚深水炸弹,把埋藏在老将军心里几十年的“苦水”炸出了水面。参加葬礼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陈述:(也懵了,慢慢腾腾地站起,睁大老眼昏花的眯缝眼,呆若木鸡的楞在那儿,顿时老泪纵流,长时间地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渐渐地模糊,渐渐地消失,他擦拭着泪水喃喃自语)思思,你怎么能怨恨起老爸来呢难道说,是我逼你重走老爸的老路吗!爸爸没有这样做呀,老爸虽然失去了母亲,但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爸累了,落叶归根,不想走了。真的,不想走了……
坟茔一片抽泣,一片哭声;墓地的空气似乎随着人们沉重的悲痛而凝结;天空不时飞过无名鸟飘散下来的哀鸣声……
陈述:( 一脸泪水的老将军陈述大声疾呼,)啊,一切结束了,一切将结束了!
(画外音)
陈述喊出了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心声 。他那纯正沙哑的家乡土音在坟地上空,缓缓飘落,久久迥荡。……
(10)、山下。
陈思思:(一口气跑下山,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地边跑边喊)我要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
(11)、郊外农宅。
陈思思好像发疯似的回到那才没住几天的“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收拾自己的行李。
(12)、桂林松山机场
急急忙忙地打车来到了在松山机场机场卖了张返台机票。
当她慢慢地登上飞机弦梯时。猛回首,惊诧地发见——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会同几个机场工作人员急匆匆赶来。
陈述:(喘息未定地远远挥手呼唤)思思……你回去吧,爸爸虽说没有母亲,但已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你也应该回到母亲身边啊!思思,回去吧,回去吧,爸爸送你一程来啦!……
陈思思:(一怔,不禁泪如雨下,她犹豫了片刻,便快步走下弦梯与父抱头痛哭)爸,我不走了,不走了!我……我更不能没有你啊!……
(画外音)
这天,天空依旧湛蓝湛蓝,万里依旧无云,阳光依旧明媚。陈述和女儿望着这架返台飞机,腾空而起,直入云霄,原先,他俩铅一般的沉重心情,霍然开朗。……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