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的画外音:这次来到烈士墓,是为了寻找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红色故土的故事。)
场景一:
小伟来到了这个山头,看到初冬的山头依然冒着青色,他不禁心生感慨,这里,是因为有了英雄的庇佑,才显得那么勃勃生机的吗这时他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在山头转悠,一不小心,小男孩摔倒了,正往下滚,小伟扑过去将他拉住,救起小男孩。看见小男孩受伤了,给他包扎。
小伟:你来这个山头做什么我带你回家去吧。
小男孩(指了指远处的屋子):我家就在那儿。
小伟背着小男孩向屋子那边走去。
小伟:小朋友,你没回答我你来这边是干嘛的
小男孩:来找我爸爸妈妈的
小伟:那你找到你爸爸妈妈了吗
小男孩:爷爷说我爸妈去了另一个世界,又说爸妈一直在这个山头,我也搞不清楚到底在哪,我想应该是在这个山头的另一个世界吧,你知道这个山里有这么个地方吗
(小伟心震了一下,他大致明白了爷爷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意思,他心里又是极其的不舒服,这么稚嫩的声音却说出这么让人觉得怜惜的话,不免让他有点心寒。)
小伟:我以前没来过这边,不知道。
小男孩:那你以后过来帮我一起找吧。
小伟顿了顿,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小伟:你爷爷是
小男孩:我爷爷是在这儿守墓的。
小伟点了点头。
小男孩:大哥哥,你是来干嘛的
小伟:我是来寻找故事的。
小男孩:故事我爷爷知道可多故事了,我让我爷爷给你讲吧。
小伟笑了笑:好啊。
场景二:
他们来到了小男孩住的屋子里。
小伟仔细看着这个房屋,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慨,他想,这难道是因为革命的渲染吗他在电视里看到关于保卫家园的战争电影,心里一直都有个情结,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这样的屋子,他也不知道心情归何处了,是不由自主,还是似曾相识的感伤
他看见了很多旧时的照片,一张张地贴在墙上,或是摆在桌子上,他看这阵势,可能比博物馆的都还要多。
老人暮守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了小伟背着小男孩,于是起身相迎。
老人暮守:小保,你怎么了
小男孩:我不小心摔倒了,是这位哥哥救了我。
老人暮守:(看了看小伟,笑了笑)小伙子,谢谢你啦!(说完从小伟背上接过小保)
小伟:没事。
老人暮守从屋里拿出药箱,很熟练地给小保上好了药,又看见小伟腿上也伤了,给他也包扎上了,而直到这时小伟才注意到,于是笑了笑道了声谢。
小伟:没想到您这么熟练,以前学过医的吗
老人暮守笑了笑:没呢,是当时没有医生来给伤员包扎伤口,我就尝试着做做,没想到做着做着熟练了也赶得上一个救伤员了。
小伟点了点头,这时感觉到很尴尬,小伟又在屋里环顾了一圈。
小伟:这些是
老人暮守:这些都是战争年代留下来的,
小伟:这都是您留下来的吗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小伟这时才好像有了理由来仔细地端详这照片。而这时,他看见了一张很熟悉的照片,很熟悉,一张有着“他”的照片,可是照片上的他很小,说不清楚,感觉很像,又好像不是自己。
小伟走过去,看着照片,又看了看老人,向着老人指了指照片,很是惊讶地看着这位老人。
老人暮守示意他将照片拿来。
小伟小心地将照片拿下来,交到了老人暮守手中。老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小伟,心里震了一下,
老人暮守:(欲言又止,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方便告诉我你奶奶叫什么吗
小伟:(停了一会儿,笑了笑,点点头)我奶奶叫赵春枝。
老人暮守:(心里一惊,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端详了会儿)那就应该是了。
小伟不解地看看手绢,又看着老人,老人暮守这才感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神。
老人暮守:我和你讲讲这里面的故事吧,你应该要知道。
小伟点了点头。
场景三:
战争的硝烟似乎一直弥漫在整个村庄里,人们习惯了躲避,习惯了担惊受怕,可是,依然有着那些最前线的人们一直在奋斗着,奋斗着。
叶芳正在家里缝着衣服,突然一个人敲着门,很紧迫的样子,叶芳有点惊喜地放下衣服。
叶芳:虎子!虎子!(边喊边去开门)
她打开门来,却看见一个伤员满身都是血,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看了看伤员装束,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扶了进屋,然后抓紧将门关上。
叶芳带着伤员进了屋,马上又端了盆水过来,给伤员洗了洗伤口,伤员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场景四:
午夜时分,叶芳依靠在床头,这时伤员醒了,手动了两下,惊动了叶芳。
叶芳:(揉了揉睡眼)你醒啦!
伤员:(看了看叶芳,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片大红的景象,墙上贴着“囍”字,床帘也挂着红色,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是你救了我
叶芳点了点头,伤员起身要走,叶芳急忙拉他躺下。
叶芳:有什么事我去做就是了。
伤员:要是日本鬼子来了,我会连累你的。
叶芳:大家都是姐妹亲兄弟,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赶紧躺下,快!
伤员只好应着躺下了,叶芳起身给他倒水喝。
叶芳: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伤成这样
伤员:我叫楚云山,是抗日游击队的,在离这儿几十里的东头和日本鬼子干了一仗。本来都是豁了性命的,可是上头有任务,要我们带个信给这边的队长,战士们掩护我出来了后都牺牲了。
叶芳:(沉默了一会儿)天杀的日本鬼子,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出去探探口风。
场景五:
叶芳蹑手蹑脚地进屋来,来到房间,这时睡下的楚云山听着响动,惊醒了。
云山:谁
叶芳:是我。
云山舒了口气,叶芳笑着来到了云山面前。
叶芳:今天村里一片安好,村里人说这两天方圆五十里都没什么动静,想必是被游击队打跑了吧。(叶芳边说边透露着兴奋)
云山: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我来就是给你们村报信的,鬼子随时可能打来,要做好准备。
叶芳:怕什么,鬼子要来我就和他拼命。
叶芳这样豪气地说着,云山看着她,愣了神。叶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转向一边。
这时的云山才真正注意到了屋里大红的“囍”字,他盖的被子也是大红的。
云山:(突然一紧张)这是要给谁办亲呢
叶芳:(笑了笑)给你呢。
云山:(脸一下子就红了,连连摆手,起身就走)这可行不通。
叶芳:(笑出声来)你可真有趣,这话你也能信。
云山:那这是
叶芳:(突然黯淡下去)这是我和虎子结婚用的,本来那天拜了天地,可是鬼子来了,才处了两天的工夫,他就走了。
云山:去哪
叶芳:去参军了。
大家都沉默了会儿。
叶芳:(抬起头来)可是,俺支持他,他这样是对的。
云山:有你这样理解他支持他的媳妇,他真好。
叶芳:你们才好呢,不顾生死保卫家园,要是我也是个男的,我也参军去了。你能带我去吗
云山:这个···
叶芳:(手举起来)我保证不给组织拖后腿。
云山:(笑了笑,将叶芳的手埋下)我的命是你救的,什么都听你的,明天我向上头请示一下。
叶芳兴奋地抱住云山,云山也笑了。
场景六:
老人暮守:就这样云山和叶芳一直在那个村带领着村民和敌人对抗。他们一同挖地道,一同埋地雷,把那个村子保护的很好。
小伟:那后来呢
老人暮守:后来来了一对夫妻,还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要送到他姑姑家长住的,因为夫妻俩还有任务在身,不方便带着孩子。
小伟:他们是来干嘛的
老人暮守:他们啊,是上头委派的情报员。那次他们遭到了敌人的突击。夫妻俩主动申请去给外面的人送信,可是小孩不许,小孩好像天生就是有灵性的,每次都好好地,唯独这次哭得特别厉害。
小伟:小孩是天生有灵性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记起那次他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不放,可是父亲还是挣脱他的手离开了,这时他眼睛湿润了。)
老人暮守:因为那时候夫妻俩人送信最不引起敌人的怀疑,可是这次···(老人也留下了眼泪)
场景七:
小孩的不乐意,加上云山意识到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云山主动提议要自己去。夫妻俩不同意,一直打这小孩让他不准哭,也一直责备为什么小孩这么不争气,可是小孩却一直没能止住。
叶芳:(红着眼擦了擦小孩的眼泪)你爸妈是不会有事的。(转向云山)我扮演你妻子,我俩去。
云山:(惊讶地看着叶芳)你(随后又点了点头,面向小孩说)是的,你爸妈不会有事的。
小孩停止了流泪,却也很不能接受地望着两个陌生的人,他好像能预知这次的凶吉一样。他拉着叶芳的手,没有了刚才的哭闹,却多了份让人心酸的童真,那么让人不舍。
叶芳:(摸了摸孩子的头)孩子,乖,你爸妈不会出事的。(这时她看了看云山,朝着云山笑了)
场景八:
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可能他们碰到了最为平淡的一场仗,没有炮火的袭击,没有满目的疮痍,却多了份让人不安的心。
叶芳和云山打扮成村里进城探亲的一对夫妻,而那对真夫妻却不能同意,执意不肯。而后来协商的结果就是由云山和叶芳掩护那对真正地夫妻去城里给他们送信。
老人暮守:也许是一切来的太简单了,以至于他们在遇到危险时没有任何准备。
场景九:
叶芳和云山故意引起敌人的注意,导着敌人绕着路,不一会儿把鬼子都引开了,他俩沿着小路走着。
叶芳:(看了看后面空旷,笑了笑)他们跟丢了
云山:还是你聪明。
叶芳:那当然,这路我可熟悉了。
云山:(笑了笑)你想过···
叶芳:怎么了
云山:我···(低下头,看着别处舒了口气)
叶芳突然埋下头去,这时他们任何一人也没注意到脚下埋藏着危险的东西——地雷。
躺在血泊里的两人惺惺相惜,好像这时候世界只有他们俩。
云山:(挪动右手去拉住叶芳的手)你有没有事
叶芳:没···没事,你有没有事
云山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叶芳: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云山:我——我想说——要是这次大家能度过这个劫难,我就······
叶芳:(微微笑了笑)怎么样
云山:娶你。
叶芳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不觉得眼睛湿润了。
云山:要是——这次大家都大难——不死,我就娶你。
叶芳:(顿了顿)谢谢——你!但是即使可以活下来,今生我也不能嫁给你了。
云山一度哽咽地望着她。他懂她,他知道她不想他因为冲动而白白毁了名声。
她也懂他,曾经有个时候,她向他表达爱意,可是他是有家室的人。这次的表述让她是真的能甜到心里了,也许他是想给予自己能量。
叶芳:(留下了眼泪)要是来生还认识你,就嫁给你。
云山点了点头。
两人手紧紧地握着,彼此一句话也没说。
场景十:
小伟:(红了眼)他们···
老人暮守:他们牺牲了,村民发现他们后,将他们埋在了这片土地里。
小伟:(端详着照片)我还以为是我父亲的呢,(看了看老人,有笑着摇头,眼睛依然是湿润的)不过不会是的。
老人暮守看出了小伟的异样,心里估摸了一下。
老人暮守:你父亲难道因为战争——
小伟:不是,是因为抗洪抢险的时候牺牲的。
老人暮守:(拍了拍小伟的肩,沉重的语气)你父亲很伟大。
小伟:可是他却骗走了一个男孩的童年!
老人暮守:你的童年
小伟:那年因为他的离开,我的世界彻底变了,他是一个英雄,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好父亲,不是!
场景十一:
小伟的家里,楚泽祥接到上级指示,水患愈演愈烈,他要到灾区救援。
吴叶慧:就不能不走吗
楚泽祥:灾区险情严重,百姓需要我,国家需要我,我不能不去。
吴叶慧: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这次我总是心绪不宁,别去好吗
楚泽祥一言不发收拾着东西。
小伟拉着楚泽祥的手,不肯松开,然而楚泽祥却硬硬地甩开他的手,而这个阴影却一直留在了小伟的心里。
场景十二:
老人暮守看着这位一脸心事的年轻人,心生疑惑。
老人暮守:你有心事
小伟:(缓过神来)没···没有。
老人暮守:我看得出你有苦楚,瞒不了我的,我也有过。
小伟沉默不语。
老人暮守:你觉得你父亲对于你没有尽到责任
小伟:您知道吗,我的童年没了
老人暮守:(笑了笑)没了吗你仔细想想,看看镜头,再回忆一下,你这里留着下的可能比它记录的还要多。
小伟低下头思索着,记录的东西自从没了父亲,他厌学、他逃课、他不听话,老师教育他不听,被人讽刺是没父教的野孩子,他因此而一度厌恶这个世界。
小伟向着老人摇了摇头,红着眼,心里有着很多苦无处述说的哀怨。
老人暮守:可是有些东西你忘了,你让那些不愉快的都占据了你整个心。
场景十三:
小伟回想着,有一次母亲教育他不听,于是打他,打到他麻木了,母亲跟着哭了,他第一次看到坚强的母亲哭了,于是就那时候开始懂事了。
那会儿还是小孩子,记得一年暑假,门前从未开花结果的几棵橘树中的一棵奇迹般地结了七个橘子,这对于小伟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露,那会儿妈也非常高兴地说,终于结果了,种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于是他和母亲一起护养它。一天晚上,橘子突然在一夜间被风吹落,只剩下两个,他想着早点吃了它,免得再浪费,于是偷偷地摘着吃了。吃着那青涩的橘子,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橘子已不是具有单纯的酸甜可口之类的味道,或许那该是童年的味道。那时母亲就站在身后,笑了,他知道。
长大了,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会骑着帮着母亲驮着收获的果实回家;放假了,他会带着外面的好吃的回家和母亲分享;回到家,他会亲自掌厨,做出一桌可口的饭菜。
真的,他那时候是真的很幸福,他想,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只是,他又想,要是有父亲的话,他会不会更幸福。
他可能真的不理解这么多些许的大义,作为学生,他学过很多很多的人生道理,可是真的自己体验的时候他却存在了另一种可能。
场景十四:
他离开了小屋,走到东头时,小孩喊住了他。
小孩拿了给了他一个手绢,说是要交给他的奶奶。
小伟:这是
小保:我爷爷让给的,我也不知道。
小伟:那谢谢啦!
小保:(笑了笑)不用谢!(说完很幸福地笑了)
小伟:你每天都这么开心吗
小保:嗯,
小伟:你快乐吗
小保:我快乐啊,有爷爷陪着我。
这时老人暮守来了,也许是过了一段时间不见小保着急了,这时喊着小保回家,小保应了一声。
小保:爷爷,你说爸爸妈妈在那边开心吗
老人暮守:当然开心啊,他们在那边可好了
小保很高兴地笑了,依偎着走在老人的左边。
而此时的他们迎着夕阳,幸福洋溢的画面好像定格了一样。这算是幸福吧,至少他感动了。
小伟正准备离开,他注意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挂在树枝上,难道刚才小保一直鼓捣着是弄这个吗
他走了过去,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很不成规则,却很清楚,上面写道:我很快乐,你们在那边也要快乐喔!
他拿着纸条久久地站在那儿,突然手绢从手上掉了,风一吹,掉到了一棵树下。
场景十五:
暮守小时候名叫平顺,他父母给他起名的时候想到处处能够平安顺利。而小到他不记得的时候,他就被父母寄送给到外婆家,而父母则去给别人送情报了。
而那次,虽然有了赵云山和叶芳的掩护,夫妻两还是在送情报的途中牺牲了,平顺成了孤儿。
在逃荒的路上,他随着不认识的村民一起走着,而一个不小心却走散了。
他沿途走着,走累了,就倒在一棵树下休息,这时走来一个女孩。
赵春枝(小时候):喂,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平顺:(看上去很和善,看着年龄不大,可是言语之间显得比他成熟好多)我逃荒的时候和别人走散了。
赵春枝看见平顺面黄肌瘦,像是饿了很久,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绢,手绢里包着两个馒头。平顺不顾一切地吃了起来。
赵春枝:你父母呢
平顺顿了顿,继续吃着,不一会儿吃完了。
平顺:他们不要我了。
赵春枝:他们怎么不要你了
平顺:他们接到上头任务去给别人送信就再也没回来了。
赵春枝:(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你恨你父母吗
平顺点点头,眼里闪现泪花。
赵春枝:其实他们在另一个地方保护你呢。
平顺望着赵春枝,没有说话,他紧紧拽着手里的手绢,将泪水紧逼在眼眶。
赵春枝: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赵春枝吗是恩人和我说一定会等到春天来的,到时候所有的枝头都会开花。
(赵春枝拍了拍平顺的肩膀,走了,平顺追了上去)
平顺:(握着手里的手绢,犹豫了一下)你去哪
赵春枝:本来我是要在这儿守护我恩人的魂灵的,但是我决定去报答他的家人。
平顺喔了一声,赵春枝欲走。
平顺:(再次拦住她)你恩人是谁
赵春枝:楚云山叔叔。
平顺目送赵春枝走了,在那棵树下站了很久,没有离去。他展开手掌,看见那个手绢,像是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