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身着筒裙,蜡染的草蓝带凤尾图案,更显得她腰身纤纤,她行走也如一只娉婷的孔雀了。
薄暮时她去河边绞了毛巾擦洗,远远那棵榕树在河流当中的小岛上独木成林,嘈切的鸟语悠悠传入她耳中。黯淡天色中她又见到了那穿行于络络气根之间的青年人了。
返巢的鸟群沄沄密布,有白鹳亮展开翯翯的羽翼让她心动了一下,她便转身趿鞋走了。
吊脚楼间的椰林间已生了一堆火。竹筒中塞满了米饭与芭蕉、熏肉在黑里烁金的火堆里烤着。姐妹们齐蹲在边上交谈着边吃上一些果子。天色像变浓的松脂,四面各类虫声此起彼伏,有时又怕打破了寂静。女子拣了块榴莲吃着,长辈们已经把竹筒拣出来了,青黄色沁着清香,放在芭蕉叶上一策两半,馨咸的香味随那透亮油润的米饭溢了出来。人们都拄了竹筷吃着,女郎笑起来,火光中闪动了一下那束贝含犀般的润泽齿列。听到临近的椰树林中传来呼唤她们名字的年轻声音,她们便很高兴的起身,穿过又一片的椰林或芭蕉。远远的火堆已映入眼帘,有更多的着筒裙的女郎和场那边系包头扎裤袴的男子们。很快,男子们吹起萧管,女郎们齐牵了手对歌,欢笑一阵后在笙鼓的伴奏中男女齐牵手围那篝火起舞,一张张年轻、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如涂金的脸庞,一双双黑刺李般的眼睛。
场那边,河流对岸的青年们来了。其中那俊秀少年一身白衣,他昂颅如鹤。这一拨欢唱起舞时,女郎独去场边休息。那菶菶少年径直来到她面前时,她不由低了头。女伴的推搡中他们开始共舞。这一夜月光充斥整片天空,没有星子而幽深阔广的夜空,松木燃烧的噼啪声中,一切无言。
她们回家时万物寂寂,她独自又到河边掬水洗自己发烫的脸庞。月亮在云层中穿行,洒下粼粼清辉在河面上,她又看到了那少年。
他从一块突兀的气根上跳入水中,她惊惶地睁大眼睛。她又看到鱼尾娓娓地翻卷在水面上搅乱了那静静的河面,在云隙的又一道阴影中就此消逝。
她疑心今天晚上一切都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