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人上岗
道具:一间草庵,牌匾上醒目地写着三个字「悼红轩」。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人物:杞人,曹雪芹,跛足道人,癞头和尚。
曹雪芹:坐在桌案上的曹雪芹,将笔拿起来又放下,摇摇头搓搓手站起来道:“空空道人本不空,捧着部《石头记》的手抄文本,说经我替他传述后,便可归结这段风流冤家公案了。难就难在真案须隐藏在,假语敷衍的故事中。恰是风花雪月一场爱,白骨如山忘姓氏,还说此系‘贾雨村言’了!我欲掷笔去,君命哪敢抗,笔差身价微,性命系笔尖。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昨日发布了一张招聘文告,不知道今日可否有人来应聘。”
杞人 :身着长袍马挂,头戴一顶瓜皮帽,矮小瘦弱的身驱,与那张似凋谢了的五官十分般配。腋下夾着一张巻起来的招聘文告,口中嗯着不知曲的小调,迈着八字步溜达出来曰:“昨晚揭下曹雪芹先生的招聘文告,其文曰‘欲招天下补天英豪’。杞人我自觉当之无愧,今儿个未敢等到天亮,一早就往这里跑。”一边说着一边展开招聘文告给大家看,脸上荡漾着那得意的笑容。又说:“杞人我因忧天塌而被世人耻笑,以至几千年蒙羞,今日个一展鸿愿给大家看看。”说罢便上前去叩门。
曹雪芹:“来了,来了。”曹雪芹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当他打开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转为了疑惑,他惊异地到:请问先生,你找谁”
杞人:“此处可是曹雪芹先生的家吗”
曹雪芹:“沒错,在下正是曹雪芹。”
杞人: 将腋下夾着那张招聘文告拿出来道:“我,我就是专程赶来应聘的,你怎能连门都不让我进呢”
曹雪芹:自觉有失礼数,赶快屈臂躬迎:“先生,里面请。”
杞人:“这还差不多。”杞人不屑一顾地说完,便胫奔桌边,拉把椅子坐下。端起桌子上的半杯水,一骨脑儿地灌了下去,又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饼,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曹雪芹:摊开两手作无奈状,突转念说道:“昔年刘邦得韩信,建立了汉朝,吾岂能以貌取人乎”他走进屋内,拿出一壶水给客人杯中续滿后问曰:先生贵姓名讳,何方人氏”
杞人:用水将口中的饼送下去,并在打一饱嗝后说:“本人姓杞,单讳人字,杞国人也。”
曹雪芹:“久闻大名,不期今日相会,乃雪芹之福也。不知先生可有何补天之良茦也。”
杞人:将招聘文告展开,指着落款问:“先生为何文告上写着脂砚斋,而门上却挂着悼红轩,差点让我找错了门。”
曹雪芹:把那部《石头记》的手抄文本,拿给杞人让他看并且说:“我这心里着急,出个错也是常有的错,好在路径画的没错,你这不也来了吗。”
杞人:“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文案我先浅阅了一番,我忧之处,你补便是。”说罢便埋头阅巻。
曹雪芹:大喜过望,竖起拇指曰:“好,听你的。”他给杯中续满水,又去拿来两张饼,对杞人说:“先生慢慢看,我去打壶酒,咱俩人今天中午喝它一杯。”
杞人点头为应,曹雪芹提着葫芦壶自去买酒不提。杞人正独自翻阅文案,猛然听到敲门声,自笑曰:“主人回自己家也敲门,请进。”
跛足道人,癞头和尚一前一后相随而进,揖手相问:“在上可是曹雪芹先生。”
杞人:心知肚明,他俩人也是专程前来应聘的。他摆出主人的架势问:“二位,请报上姓名来,可有何补天良茦乎”
跛足道人:向前跨几步到:“人称跛足道人,家住蓬莱弱水西。”
杞人:大笑而曰:“怪道乎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果然名副其实。”
杞人用目光示意癞头和尚作自我介绍时,看到曹雪芹递着酒葫芦壶回来了。他正欲打招呼,曹雪芹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勿打扰的手式,并用眼神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癞头和尚:打个手揖念声:“阿弥陀佛,人呼 癞头和尚,故以此为名。出家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杞人:竖起拇指曰:“好,果然是四海为家之人,全靠鼻子呼吸,怪道乎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鱼晴滿头疮。”
癞头和尚:大怒曰:“我二人是专程为了结这段风流公案而来的,焉能让你溪落取笑乎,告辞。”
跛足道人:从褡裢中取出一面镜子来,镜把上面錾着“风月宝鉴”四字个字到:“先生,请你用镜子照照自己再说别人好不好。”
曹雪芹:捂脸偷曰:“沒想到一张招聘文告,竟然把这些奇丑之人都给在聚集在了寒舍。”
杞人:赶忙让座说:“二位请坐,咱们先看文案再说正事。”
癞头和尚:“此文本乃手抄文本也,正文在此。” 说着从衣袖里摸出块玉来说:“此系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一块曾被废弃在大荒山无稽崖的石头。我二人路经青埂峰看见,不忍其独自在此荒凉。故大施佛法大展幻术,将此石幻化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似扇坠却又美于扇坠,经天奇地灵般锻炼之后,有况世补天之才,俗称通灵宝玉。昨日看到招聘文告,想它正该物尽其才,故此相约而来。” 说罢将通灵宝玉小心翼翼地送到杞人手中。
杞人:双手捧着通灵宝玉,在仔细观察一番后自悟到:“我曾因忧天而被世人耻笑。现已顿悟天乃由清轻气体组成,何有天塌之虑焉原来人世间还有比我更愚蠢的人,还自称是高僧高道,看我如何戏耍他们。”
跛足道人:也将“风月宝鉴”的镜子呈献给杞人曰:“此物出自太虚幻境空灵殿上,警幻仙子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虽说此镜两面皆可照人,但切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有济世保生之功之效。”
杞人:拿起镜子端详着到:“从未听说过镜子还能治病,且有济世保生之功效,这也有点太离谱了吧。要不这样,二位高僧高道给俺现场演示一下,真假不辩自明。”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几乎同时答到:“雪芹先生,你可以根据此文档,给俺倆人出个考题试试。”
杞人: 点头应曰:“题目现成,请和尚用此天奇地灵般的补天石,给这位道长把腿给补好,也免其跛足颠簸之痛。请道士用有济世保生之功效的“风月宝鉴”镜子,将这位和尚头上的癞疮疤给治愈好,也还他个神清气爽的大脑好不好。”
跛足道人:摊着两只手到:“你这叫啥考题,纯属乱找茬。”
癞头和尚:皱着眉头怒而吼曰:“出此考题如同让人鸡蛋里面寻骨头,让活人去地狱里面去捉鬼,是典型的恶作儿戏也。”
杞人:更显得沉稳笑着对癞头和尚曰:“我此考题并未出轨,尔自谓此通灵宝玉有况世补天之才,吾只让你给他补半条腿,为何又如此作难,莫非赝品乎”他回过头来问跛足道人:“你这风月宝鉴也自称,有济世保生之功之效。与他治治病又有何难,莫非此镜也是赝品乎”
曹雪芹:高兴地拍着手说:“有了,有了,我可以用他们之荒唐言,来敷衍此荒唐文案。”
癞头和尚:走过来问:“你是何人,幸灾乐祸于此”
曹雪芹:揖手答曰:“在下曹雪芹,欢迎二位光临寒舍,请上座。” 于是,四人归座。
跛足道人:用手指着杞人问曹雪芹:“先生,你是曹雪芹,哪他又是何人”
杞人:对着跛足道人拍着胸膛到:“本人姓杞,名人,杞国人是也。”
跛足道人: 仰天长笑道:“雪芹先生招聘的是补天英豪,又何能用你这等忧天之辈也。”
癞头和尚: “雪芹先生,我们是在看到您的招聘文告后,专程赶来应聘的。”
曹雪芹:倒好两杯荼,又倒好两杯酒,举杯曰:“十分感谢诸位的到访,曹某三生之幸也。今日咱们茶酒同樽,敬由心发,聚散皆是缘。”
大伙相互碰杯,茶酒同尽。 曹雪芹指着草庵又说:“可惜我此处蓬牖茅椽,绳床瓦灶,只能留下你们当中的一位,愧疚,愧疚。”
癞头和尚:“雪芹先生,有话请直言,人既然来之,定是做好了两手准备,我就爱和爽快人打交道。”
曹雪芹:揖手曰:“二位皆是佛道高人,有着补天济世之才,曹某打心里佩服。但此公案皆是家庭闺阁琐事,若出自空门人之手,恐惹世人闲言碎语也。”
跛足道人:“雪芹先生此虑,吾亦曾经有过。不过让忧天之人来补天,也恐惹世人非议,莫如重新招聘其他弟子为上。”
杞人:怒而曰:“跛足道长,我为你打造平台,你却与我使个绊子。我看你恰似那三条腿的青蛙,只会填井。”
癞头和尚:双手合什念到:“阿弥陀佛,” 后又说: “ 雪芹先生选择何人做弟子,是他自己的事情,吾等无理由干渉。不过杞人先生,今后说话时也当注意积些口德才是。”
杞人:站起来抱拳致意:“多谢癞头师傅教悔,自当终身谨记在心。跛足道长我错了,您大人海量,莫于杞人一般见识。”
曹雪芹:“人生最难得是,相互间的理解和体谅,更难得是知错认错和改错的精神。”
雪芹再斟茶酒以表敬意。四人举杯同贺同饮。雪芹问杞人:“我这里的工作枯燥又忙碌,要砚墨要反复搬运文字,还得抄写并装订成书,你可否愿意留下与我共同撰写,此段用假语村言,敷衍的荒唐故事。”
杞人 :深深地鞠了一躬曰:“学生谢过老师录用之恩,杞人待岗数千年,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怎能不尽心尽力辅助恩师。”
曹雪芹:大喜曰:“今日如愿得高徒,用荒唐人敷衍荒唐事,用荒唐事传述荒唐公案。”虽有背谬矛盾之处,也乐得与二三同志,酒馀饭饱,雨夕灯窗,同消寂寞。
癞头和尚:“恭喜雪芹先生,今日喜得弟子。”
跛足道人:“恭贺杞人先生,今日重新上岗,也不枉费你那数千年的等待。”
茶杯酒杯再次举起,四人异口同声曰:“干。”
演员谢幕。
小品大纲
曹雪芹奉旨撰写《石头记》的手抄文本,并云将真案须隐藏在,假语敷衍的故事中,曰‘贾雨村言’了!。无以下笔的曹雪芹,发布了一张‘欲招天下补天英豪’的招聘文告。
杞人因忧天塌而被世人耻笑,以至几千年蒙羞,看到招聘文告,立即揭榜前来应聘。悼红轩中巧遇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在一番荒唐言的戏虐当中,曹雪芹灵感大发,决定聘用杞人为作者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