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浙东古城的青山秀水。
笛子独奏的浙东民间小曲《农家乐》。
[在下列画面中叠加职演员字幕]
波光山色水相依的西溪湖畔。
新农村美丽全景。
山村一幢幢由老旧闲置农房翻修一新的民宿。
依山望湖的村游客接待中心停车场边,一家农家乐餐馆正在装潢。
一群身穿绿裙、手挥红扇的农妇在村文化广场翩翩起舞,但见秋红娘子和她孙女湖山女郎(吴珊)的舞姿格外优美,镜头推至秋红娘子的近景。
飞出片名:《秋红娘子》
1、吴家楼院前/春·晨/外
(挂满樱桃的枝头伸展到院角围墙外。一只小鸟在枝叶间啾唱。)
(院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乖乖男,起床了吗
(院门开处,走出颀长健美、秀发披肩的湖山女郎,她背双肩包,蹬运动鞋,正拿手机通话):我刚出家门……那几个帅哥由你催叫哦!拜拜——(接着又往手机上拨了一串号码。)
2、吴家院中/春·晨/外
(鲜花和果树使农家院落显得生机蓬勃,一个七旬老头在练太极拳。)
(从画面深处的一楼门口飘响起动听的越剧王派唱腔,一身旗袍的秋红娘子以团扇遮面,清唱着学戏步上,在前景来了个亮相动作。她皮肤白皙,长腿细腰,曲线优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
(刚练完一套拳的老头在旁收势而立,乐呵呵望着她。)
秋红娘子(转身冲楼上呼唤):珊珊喂,跟我学旗袍秀去哉! ……
(“嗯嗯啊啊”的哑语声中,但见老头两手比划着,原来他是其聋哑丈夫。)
秋红娘子(会意地):哦,孙女已经出去了。(亲呢地抚摸老伴已有点长的头发和胡茬,做个剪头发的手势):早饭后理发。(转身跨向院门,边嘀咕):这丫头,五一节假日反倒起得早
3、村文化广场/春·晨/外
(几名早到的着旗袍农妇已在村文化礼堂前练走秀。)
湖山女郎(健步走来,又拨通了一个手机电话):文创郎君吗“春天,我与你有一场约会!”没忘吧请准时赴约哦…… (边通话边笑盈盈朝迎面而过的两名旗袍秀挥挥手。)
旗袍秀甲(悄声地):听到没她说去约会……
旗袍秀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旗袍秀甲:可她才读大一……
旗袍秀乙:看她一副小妖精相,不招蜂引蝶那才怪!
4、公交车停靠点/春·晨/外
(湖山女郎与几名男女村民鱼贯上车。)
5、村文化广场/春·晨/外
秋红娘子(目光在众旗袍秀中搜寻着):哎,怎么不见我家珊珊呢
旗袍秀甲:她呀,早约会去了。
秋红娘子:约会(以为她开玩笑)怎么会
旗袍秀甲:怎么不会刚才我听她对着手机讲的,都已叫男方郎君了……(见对方不信,便扯过旗袍秀乙) 不信就问她!
(在秋红娘子锐利双目的逼视下,旗袍秀乙吱唔着点了点头。)
(秋红娘子一惊,所执团扇滑落于地。)
6、古城老汽车站/春·晨/外
乖乖男(随着车窗玻璃自动下滑,他在SUV驾驶室挥着手):哎——文友们早!
(站在一辆商务车边的两男两女四青年走来上他的车。)
湖山女郎(与另几名男女青年早已坐上商务车,她在副驾驶位嗔怪):乖乖男,你迟到了五分钟。
(乖乖男调皮地吐吐舌。)
文创郎君(坐在商务车驾驶位,探首窗外,戏谑地):我说乖乖男,你昨晚在写作呢,还是在网恋啊
乖乖男(惊喜):哦,文创郎君!您也来参加那我们这场与春天的约会更能出彩喽!……
(话语中,两辆车启动。)
7、城南樱桃基地/春·日/外
(参加“五一”小长假采摘游的来客络绎不绝。)
(几颗樱桃树下,青年文友们纷纷摘吃着,随即拿手机我拍你,你拍我,拍摄个不停。)
文创郎君(端着高档单反相机,眼神羡慕,心声):年轻真好啊!这批充满青春活力的美女帅哥,都是古城籍的文艺青年,也是我在悠悠古城读者交流群的文友。尽管他们分散在城市各地,但因为年龄相仿和志趣相投,自发成立了一个名为“春华”的文友社团……
(连片的樱桃树。)
乖乖男(正替女文友们拍合照,取景时发觉少了个人,便叫喊):湖山女郎!……
湖山女郎:来了来了……(兴冲冲赶来,站在合影者边上。)
文创郎君(画外音):这位叫吴珊、网名“湖山女郎”的市文理学院女生,是社团的发起者及其社长……
(合影女文友散开,湖山女郎收看着乖乖男刚发到微信群中的照片。)
文创郎君(画外音):上个月的一次邂逅,她邀请我担任了春华社顾问……
文创郎君(在高坡上俯拍,转动着聚焦环,心声):今天是我任职后首次参加社团的春游采风活动……”
8、吴珊卧室兼书房/春·日/内
(滚动过来的一支签字笔从电脑桌面掉落下去。)
文创郎君(画外音):可我没料到,接下来的故事会是这样……
秋红娘子(正替孙女整理房间,弯腰去拾笔,发现地板上有张字条,捡起边看边念):春天,我与你有一场约会!文创郎君手机号1370585……哎呀,这丫头……(急得跌坐于地板上。)
9、吴家院中/春·日/外
(一块白布上的发屑被抖落在水泥地面——秋红娘子将它重新围在聋哑丈夫身上:她刚替丈夫理了发,又操刀给他刮胡子。)
(坐于一边的吴大牛夫妇,面对那张由秋红捡得的字条,两人面面相觑。)
秋红娘子(目光严厉):连你们做爹做娘的也毫不知情
吴大牛:娘,作为您的儿子儿媳……我们哪敢知情不报
大牛妻(已手足无措):唉——吴珊这孩子……
秋红娘子(故作镇定): 也没大不了的,大学生谈恋爱的多得是……只是珊珊她不应该,自己都叫人家郎君了,却还瞒着我们……(说话间操刀不慎,致使丈夫下巴渗出一丝血,她心疼地爱抚着): 哑巴哥,对不起……
(哑巴虽听不见,却会察脸观色,他从三人的神态中看懂了他们的心情,便安抚地拍拍妻子手背,随即又向儿子、儿媳比划了几个手语动作。)
秋红娘子:你们爹说了,天不会塌下来!他让我们别心急火燎……我看也应当急事缓办……
(吴大牛和妻子认真听着。)
秋红娘子:珊珊她既然瞒着,我们也不要急着去戳穿……你们各忙各的去。大牛——
吴大牛(起身):娘,您说
秋红娘子:在公,你是村支书,村里的民宿工程将要完工了,你可得去督办好。
(吴大牛点点头。)
(秋红娘子目光转向儿媳。)
(大牛妻忙站起。)
秋红娘子(和善地摆手示意她坐):在私,我们的农家乐餐馆要赶在端午节前开张,正忙着装潢,你也得去监管着。
大牛妻:好的……(带着不安)可吴珊这事……
秋红娘子:放心,珊珊的终身大事,我不会不管不顾的!一切待我调查摸底后再说……
10、吴家客厅/春·日/内
(电视中正播放魔术节目。)
(沙发上,哑巴看得专注。)
(旁坐的秋红娘子心事重重,她起身踱步思虑着。)
(哑巴无心再看,关注着妻子。)
(茶几上,一只手机压着那张眼熟的纸条。)
(秋红娘子决然操起手机,照那纸上的号码拨打。)
11、滨江工作室/春·日/内
(透窗可俯见江面。)
(工作台上,文创郎君正挥毫书写,旁边放着一叠木刻作品。)
(手机铃响。)
文创郎君(接听):您好!……
12、吴家客厅/春·日/内
秋红娘子(听着对方彬彬有礼又挺有磁性的声音,她尽量使语调平缓和气): 你是文创吗
13、两人通话的分割画面/春·日/内
文创郎君:是的。请问您……
秋红娘子:我要来……当面谈,请问什么时间到哪里来找你
文创郎君(以为对方想谈业务,便热情地):“欢迎欢迎!近几天上班时间我都在,请您方便时到市区滨江路168号……
14、文创公司/春·日/外
(标有“滨江路168号”字样的门面上,挂有“文创广告装饰工程有限公司”门牌。)
秋红娘子(穿着得体,拎个小包,边打量边自语):以文创命名公司,看来他还是个小老板……
青年施工员(从她身后走来):找我们经理吗请跟我上楼……
15、二楼走廊/春·日/内
(秋红娘子跟着青年施工员走来。)
(两边玻璃墙内是办公区,公司员工们都在电脑前忙着。)
秋红娘子:公司有点规模,你们经理挺能干吧
(青年施工员点点头。)
秋红娘子:他人怎么样待你们员工好不
青年施工员:他人挺好……(忽然警觉,便朝前一努嘴)经理室就在前边。
16、经理室/春·日/内
(门开着却无人。秋红娘子在门口止步。 镜头随她的视线摇过外面接洽用的大半间和里面办公的小半间。半高的玻璃隔墙那边,是个工作室,有名穿工作大褂的半老头子正埋头忙乎着。)
(秋红娘子步入外半间,其皮鞋落地声脆响。)
17、工作室/春·日/内
(一块刻有“古城情”字样的木雕,刻刀正落在“情”字的最后笔划处。操刀的手背上有块明显的胎记。)
(脚步声转移了埋头操刀的文创郎君的眼光,隔着玻璃与秋红娘子的双目相对,他在工作台前起身欲去接待她。)
18、经理室/春·日/内
秋红娘子(优雅地抬手,用手心向下摆,示意对方坐下):你忙着,我在这等。
19、工作室/春·日/内
(文创郎君一怔。)
(只见那边的秋红娘子微微一笑,转身去看他展示在墙壁上的书画作品。)
文创郎君(愣愣地望着她,凝思着,心声): 这位资深美女的笑容仪态、手势动作,都是那么熟悉和亲切……
20、篱笆小院/秋·日/外(闪回)
(飘响着不太连贯、带有尖音的笛声。)
(竹篱隔着两户农家。童年的秋红站在自家小院练着吹笛。另一家小院,被一根稻草绳牵系着身子的幼小的文创郎君循声爬行到篱笆边。秋红边吹边冲他微笑。)
文创郎君(画外音):哦,她曾经是我的邻家大姐……
21、农家堂屋/冬·日/内(闪回)
(十余岁的秋红头戴红布、穿着红纸糊的衣服被送入“洞房”。)
文创郎君(与小伙伴们一起嚷嚷):秋红娘子!秋红娘子………
文创郎君(画外音):她是村里女孩中最漂亮的,常在闹洞房游戏中扮新娘子,所以男女老少都叫她秋红娘子……
22、大队小学/秋·日/内(闪回)
(设于古旧小庙的低年级教室里,任代课教师的少女秋红向下摆摆手心,示意答问完毕的文创郎君落座。)
文创郎君(画外音):她初中毕业后,在大队小学当过代课教师,教过我三个月语文……
23、湖边土路/冬·日/外(闪回)
(吹打乐中,两支迎亲队伍相向而行,擦肩而过。一支队伍中的新郎是名戴墨镜的跛子。另一支队伍中,上下一身红的少女秋红被哑巴新郎用根红绸带牵着,迎镜头走来。)
文创郎君(画外音):后来,为了让患有眼疾、又是跛脚的长兄娶上妻子,她甘愿被换亲,成为年长七岁的哑巴的新娘,从此成了名符其实的秋红娘子……
24、工作室/春·日/内
(文创郎君回过神来,绕向隔壁。)
25、经理室/春·日/内
(秋红娘子在外半间欣赏着书画作品。)
文创郎君(走进来,热切地):秋红娘子! ……
秋红娘子(打量他):你是
文创郎君:您请坐。(将伸摊的手掌一翻,有意让她瞧见胎记。)
秋红娘子(惊喜):是邻家小弟!
(文创郎君点点头,热情地将一盘樱桃移给她吃,又给沏茶。)
秋红娘子(感叹): 哎——我离开娘家后,很少遇上你;后来你上大学出去了,就再没碰见。
文创郎君:是呀,整整四十年……
秋红娘子(关切地):你不是在杭州工作的吗怎么在这里上班
文创郎君(耸耸肩):两年前,儿子在这市区成了家;去年,刚退休的我老婆只想着照顾小孙子:我也就跟她回家乡来了。
秋红娘子:哦……(突然想起,见门外无人,指着里半间) 趁他还没来,快说说他的情况,特别是他的人品怎样
文创郎君(讶异):你说谁
秋红娘子(竖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压低声):说你们经理呀!
文创郎君:经理我就是……(一想又忙改口) 我就不懂了,你调查他做啥
秋红娘子(急不可耐):也不瞒你了!排辈份,你是丫头的舅公……
文创郎君:丫头
秋红娘子: 是我孙女,她念大一……(从拎包掏出那张纸条) 你瞧瞧……
(文创郎君看着字条内容——特写:春天,我与你有一场约会!文创郎君手机号…… )
秋红娘子(在画外说):这丫头悄悄在跟你们经理约会,都已经叫他郎君了……
文创郎君(强忍着笑,将纸递还):你孙女是吴珊吧
秋红娘子(一点头):要不是我收拾丫头房间时捡到这纸,我和她爹娘一直被蒙在鼓里……(忽然愣住) 咦,你怎么知道我孙女的名字
(文创郎君抑制不住地捧腹而笑。)
秋红娘子(疑惑):你笑什么
文创郎君(仍在笑):我……就是……经理……就是……文创郎君!哈……
秋红娘子(吃惊):啊……(似不信地掏手机重拨了纸上那串号码。)
(文创郎君的手机立时响铃。)
秋红娘子(顿时生气,一下抓住他的衣领):你、你……(又一把将他推仰在沙发靠垫上) 你个老不正经的……竟敢诱骗我孙女!
文创郎君(笑出了泪):秋红娘子……你可……真逗……小弟我……我会是……那号人么
秋红娘子(将信将疑,将手头纸条往茶几上一拍):这个,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跟我家珊珊扯上的……老实交待!
文创郎君坐正身:好、好,我交待……(瞧着她脸色) 你别生气……
秋红娘子(一扭脸):快说!
文创郎君:有位老友的孩子,跟你孙女是同学。一个月前的周末,他们俩来找我……
26、工作室/春·日/内(闪回)
(工作台前,文创郎君正潜心雕刻着。)
(湖山女郎随乖乖男进来,注视着他刀法娴熟的手艺,面露钦佩之色。)
文创郎君(起身冲乖乖男笑哈哈):真是稀客啊! (打量着湖山女郎) 还带来位美女贵客
乖乖男: 她是我同学吴珊,今日上门,想洽谈一笔业务。
湖山女郎:经理好!
文创郎君: 欢迎美女!请到隔壁坐……
湖山女郎:不用了……我来定制几件木刻……(说着打开女生款挎包,掏出张纸递上) 这是雕刻内容,您先过目……
文创郎君(看时念念有词):古城情、悠悠古城、水墨古城、画里古城、聚贤厅、春华厅……(忽然一乐) 美女在悠悠古城微信群里的吗
湖山女郎:是呀。(欣喜) 您也是吗 (文创郎君微笑着点头。)
乖乖男:啊!(喜出望外) 报上您在群里的呢称……
湖山女郎(截着话茬): 让我猜猜……文创公司……(一下想到地) 文创郎君——对吗
(文创郎君含笑点头。)
湖山女郎(肃然起敬):拜读了您在微信平台上推送的不少美文,今日有缘相见真是高兴!
乖乖男:哇——想不到我最喜欢的群里作家竟是大叔您啊!(给了一个飞吻。)
文创郎君(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客气地): 两位的呢称,也请相告。
乖乖男:她叫湖山女郎,本人是乖乖男。
文创郎君:哦,原来美女就是湖山女郎!我欣赏过你的散文和诗歌,都蛮好……(放下手头那张纸,由衷地) 雕刻这些,不仅仅是寄托你对古城的深情吧
湖山女郎(目光落在那纸上):我家要在村里开设个农家乐餐馆。我想,以“古城情”作为餐馆名称,其他就给餐厅包厢命名。今后,让外地返乡的悠悠古城群友和古城乡贤来到“古城情”就餐,能吃上廉价美味的家乡菜,有种宾至如归感觉……
(文创郎君赞许地点着头。)
湖山女郎:老师您说,刻好它们,收多少钱
文创郎君(摇着头):不收钱!
湖山女郎:啊……那不行!
文创郎君:怎么只许你情系古城,不许我想着点故乡么
(三人欢笑。)
乖乖男:这样好了!——等到古城情 餐馆开张,多请文创郎君先生去美食几顿!
湖山女郎:那必须的!我还想请文创老师经常指导我们春华社……
乖乖男:那就请他任社团顾问嘛!
湖山女郎:好主意!……
27、经理室/春·日/内
文创郎君(继续“交待”着):我成为春华社一员后,参加的第一次社团活动,就是“春天,我与你有一场约会!”这是你孙女发起的一次文友集体春游……(找出手机中保存的一组照片) 这是我们“约会”的组照,你不妨瞧瞧……
(秋红娘子游览着文创郎君、湖山女郎、乖乖男等男女文友的一些合影照,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文创郎君又点击进入悠悠古城微信公众号平台,先后找出“文创郎君”和“湖山女郎”的文集目录让她看。)
秋红娘子(不好意思,真诚道歉): 小弟,错怪你了,实在对不起……(起身告辞。)
文创郎君(盛情挽留):秋红娘子,长久不见了,总得让我好好招待你一餐……要不就订座在吴珊的学校附近,我们三人一起聚……
秋红娘子(一下紧张):别、别……这事千万别让珊珊知道……(真诚地) 等到古城情餐馆开张之日,请你务必光临,我和珊珊好好敬你……
28、公司门口/春·日/外
(文创郎君送秋红娘子出来。)
秋红娘子(叮嘱):替我保密哦!
文创郎君:放心,我一定……
(秋红娘子转身去公交车停靠点。)
文创郎君(目送着她,心声):望着秋红娘子离去,有关她的一些故事又浮现在脑海……
29、经理室/春·日/内
(按键声中,电脑屏上显出标题字幕: 散文《洞房笛声》)
文创郎君(凝神敲键写作,心声):使我一下有了写作的激情……
30、吴家旧楼洞房/冬·夜/内(闪回) (花烛泪下。)
(一身红的秋红娘子低头默坐着。)
(哑巴憨笑着挨坐过去。)
(秋红娘子移开一些。)
(哑巴再坐拢来。)
(秋红娘子又移开。)
文创郎君(画外音):新娘长得高挑丰满,看上去早已成熟的一副样子;她出嫁前被虚报的年龄是二十岁,其实才十六岁,少不更事的。她以为结婚也像小时候扮新娘子那样,被送入洞房就没事了,哪知还有后续的尴尬与麻烦……
(哑巴已逼得秋红娘子退无可退,她恼羞起身。)
(哑巴欲搂她。)
(秋红娘子躲开。)
(哑巴扑上去抱住她。)
(秋红娘子惊恐地叫喊、挣扎,抓他、打他。)
(哑巴没有逞强,只是让着她,松手放了她。)
(秋红娘子开门而出。)
31、洞房外/冬·夜/内(闪回)
(秋红娘子一脚跨出。)
哑巴娘(画外一声断喝):站住!……(只见她擎油灯挡在楼梯):想跑哪去
秋红娘子(抹把泪):我要回家……
哑巴娘:回娘家至少也得等到明天……
秋红娘子(哭嚷):我要现在回家……
哑巴娘:哪有拜堂成亲当夜跑回娘家的新娘……你要是现在跑回去,我女儿自然也得跑回来,那不闹笑话了 (用手背向她挥着) 快回房里去……
(秋红娘子只得缩脚回房。)
32、洞房/冬·夜/内(闪回)
(秋红娘子怒视着哑巴,向外努努嘴,示意他滚出去。)
(哑巴点点头,很大度地离开。)
(秋红娘子赶紧关上门,听着外面动静。)
33、楼梯上/冬·夜/内(闪回)
(擎灯下楼的哑巴娘听到楼上的脚步声,她又折返,见是儿子下来,她举起另一手作势欲给他栗凿,逼他回洞房。)
(哑巴嗯嗯啊啊比划着。)
哑巴娘(一下明白):呵呵,让新娘安心睡个好觉……好你个哑巴!新娘还没让你碰一下,你倒很会疼他了……(伸手去扯他。)
(哑巴急声连连,执拗地将娘扯开,自顾走去。)
哑巴娘(摇头叹息):唉呀,真当是刚娶新娘,就忘老娘……
34、洞房/冬·夜/内(闪回)
(烛光摇曳。)
(秋红娘子凭窗望着黑暗的夜空,心情糟透了。她去箱底找出自己那支竹笛,吹奏着排遣郁闷。)
(笛声悠悠,却充满忧伤。)
35、经理室/春·日/内
文创郎君(边凝思边写作,心声):哑巴聪明又善良,他发觉新娘子年龄偏小,便不忍心过早同房去伤害她,每天倒是像大哥哥呵护小妹妹一样对待她。这样,新娘虽夜夜独守空房,却是一夜比一夜开心了……
36、洞房/春·夜/内(闪回)
(秋红娘子心情舒畅地吹奏着,笛声轻快悠扬。)
文创郎君(画外音):冬去春来,洞房笛声也变得轻快悠扬……
37、楼梯上/春·夜/内(闪回)
(笛声中,哑巴被娘揪着耳朵上楼。)
文创郎君(画外音):可惜好景不长……
38、洞房/春·夜/内(闪回)
(门被急连拍响,盖过好听的笛声。秋红娘子停止吹奏,起身去开门。)
文创郎君(画外音):有一个春夜,那悦耳的笛声嘎然而止……
(门一开,哑巴抗拒着却还是被娘硬生生揪进来。)
39、洞房外/春·夜/内(闪回)
(一把添加的大锁——哑巴娘将房门反锁上。)
文创郎君(画外音):因为哑巴娘已经忍无可忍,她根本不想听笛声,她急着想听的是那洞房传出孙孩的啼哭声……
40、洞房/春·夜/内(闪回)
(哑巴推不开门,无奈地转过身,急得直比划和嗯嗯啊啊。)
( 坐在床沿的秋红娘子点着头,表示相信他真是被迫进来的。)
(哑巴找了个褥子铺在地板上,便走向床。)
(秋红娘子起身避开,戒备地握紧了那支竹笛。)
( 哑巴拿了一条棉被、一个枕头,顾自去地铺上躺下,示意她也早点睡。)
(秋红娘子坐回床沿,却仍不敢睡,双眼始终盯视着他。)
(这让哑巴很伤自尊,他一脸不悦,一骨碌起身。)
(秋红娘子吓了一跳。)
(只见哑巴去翻寻了一会,转身时手上已多了根长长的尺带。)
秋红娘子(惊起身,十分恐惧,低声颤抖):你、你……(高举竹笛防范着。)
(哑巴却手嘴并用,竟自缚双腕于腹前,又挤眉弄眼地让她放心睡觉。)
(秋红娘子一下感动,首次投去敬慕的一瞥。)
(哑巴原已受伤的心似乎被她勾魂的眼光抚慰得妥妥的,他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秋红娘子吹奏起欢快的笛曲。)
文创郎君(画外音):新娘再次吹奏起欢快的笛曲,这也是她入洞房以来首次整曲吹奏……
41、经理室/春·日/内
文创郎君(击键打字,心声):这样又过了不少洞房之夜,哑巴已赢得了新娘的信任……
42、洞房/秋·夜/内(闪回)
(秋红娘子坐在窗前尽情吹奏。)
(哑巴坐在地铺上,已不受束缚的双手,模仿着她的指法,灵活按抬着。)
文创郎君(画外音):他再也不用自缚双手睡觉了。但新娘还是不让碰她,而哑巴也努力控制着自己,从不敢靠近新娘……
43、经理室/春·日/内
文创郎君(仍在写作,心声):直到有一个晚上,洞房里来了不束之客……
44、洞房/夏·夜/内(闪回)
(悠长的笛声中,一条粗长的菜花蛇从房顶上爬行下来。)
(窗前,秋红娘子吹奏得正欢。)
(在她头顶上,菜花蛇尾部缠绕在横梁,头部及其大半躯体垂挂下来,随着笛声摇头晃脑,扭身舞动。)
(地铺中的哑巴看得出神,他兴奋地起身,情不自禁地按照蛇的动作手舞足蹈!)
(秋红娘子一愣,沿他的目光朝上一望,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扑过去,一头扎入他怀间,浑身抖索着。)
文创郎君(画外音):就这样,新娘向哑巴投怀送抱,而且将哑巴抱得紧紧的,一刻也不让他离开……
45、经理室/春·暮/内
(窗外已是一片暮色。)
文创郎君(开亮灯,续写尾段,心声): 两人就这样抱着度过了一夜。打那以后的每个夜晚,新娘唯恐那蛇再次窜来,非得让哑巴搂抱着,她才敢睡……
46、古城情餐馆前/夏·日/外
(吹打乐曲声中,人头攒动。)
(秋红娘子陪着文创郎君、乖乖男等春华团文友站在前排。)
(响起鞭炮声。)
(镜头从木刻“古城情”门头字牌摇下,湖山女郎和母亲分立两侧,手牵着一条红绸带,穿着一新的哑巴、吴大牛与来自市旅游局、古城镇的两位领导一起为餐馆开张剪彩。)
(秋红娘子、文创郎君、乖乖男与众宾客一齐鼓掌。)
47、悠悠古城大餐厅/夏·日/内
(喝彩声、欢呼声中,镜头展示各个包厢门框上的木雕字样:水墨古城、画里古城、聚贤厅、春华厅…… 应邀从各地赶来的悠悠古城群友和古城乡贤们兴高采烈,分别进入了各个包厢。)
48、春华厅/夏·日/内
(湖山女郎陪文创郎君、乖乖男等春华团文友围坐了一大桌,吃喝得兴起。)
(秋红娘子和儿子、儿媳前来敬酒。包厢里顿时安静。 )
湖山女郎(挽着秋红娘子手臂,夸张地): 各位,我隆重推出这位人称“秋红娘子”的重量级人物,她是我的祖母大人,也是刚加入悠悠古城的新群友……
秋红娘子(笑盈盈举杯):欢迎各位!请多关照!敬大家一杯!(与文友们碰杯) 情系古城,言在杯中,一起干!……
文创郎君(敬佩地向她竖起大拇指):干!……
湖山女郎(接着推介吴大牛夫妇): 这对恩爱夫妻便是我父母……
秋红娘子(凑近文创郎君,悄言):请你饭后留一下,我有事……
49、餐馆阳台/夏·日/外
(一颗熟红的杨梅晃过镜头,送入嘴中——文创郎君坐在藤椅上已吃了小半盘杨梅。)
(秋红娘子伏在铁艺围栏,心思思地瞭望着夏至时的湖山风光。)
文创郎君:秋红娘子,你留下我,就请我吃杨梅啊
秋红娘子转身:先给你尝尝鲜……(在另一把藤椅坐下) 接着聊聊你的一篇文章……
文创郎君:文章……
秋红娘子:你最近不是发了篇《洞房笛声》么
(文创郎君一惊。)
秋红娘子(得意地):你文创郎君和我家湖山女郎常去投稿的那个文学网站,我知道。有空我也上那网,把你们所发表的文章基本上看了。你为什么不把《洞房笛声》首发《悠悠古城》群呢
文创郎君(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写了你们夫妻之事……
秋红娘子(反倒赞赏):写得蛮精彩嘛!
文创郎君:那……我将它发《悠悠古城》编辑了
秋红娘子:还得补充一些后来之事……
文创郎君(颇感兴趣):你说!
秋红娘子:有不少人讥笑我嫁哑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其实,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与哑巴在一起。他虽不会甜言蜜语,但很会体贴照顾,从不干违背我意愿之事,也从不让我干重活、粗活、累活、脏活……(她起身转了一圈) 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保养得这么好!所以,我一直想好好报答他……
(文创郎君认真倾听。)
秋红娘子(回座):记得我们儿子大牛满周岁时,我与哑巴能手语交流了。我抱怨那个晚上,他明明看到大蛇就在我头顶上,也不上前来救,是存心弶我。哑巴说,他看到那是条无毒的菜花蛇,本就放宽了心,又见那蛇跟着我的吹奏舞动,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人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整个人都已如痴如醉……
(文创郎君听得入神。)
秋红娘子:打那以后,我每晚睡前都会吹一阵笛子,为的是将那菜花蛇重新引来,好让哑巴再次“听到”那种声音,感受那种美好!……可惜,几十年过去了,那蛇再也没有来……
(文创郎君一下感动了。)
秋红娘子(恳切地):小弟,你绘画好,请你帮个忙,画出那美妙的声音!
文创郎君:画出声音怎么可能(连连摆手) 我做不到……
秋红娘子(忙解释):请你把当晚那条大蛇与我互动的情景画出来,就能画出那种能让哑巴“听到”的声音……你能答应不
(被感动了的文创郎君终于点点头。)
秋红娘子: 今秋将迎来哑巴七十岁生日,我要把你的画作为特殊礼物送给哑巴……
50、工作间/夏·日/内
(工作台前,文创郎君已画好洞房里倚窗吹笛的秋红娘子,正在画她头顶那条闻笛起舞的菜花蛇。)
画外对话声——
秋红娘子:那条菜花蛇是王锦蛇类型,足有十多斤重。关键得画好它……拜托小弟了!
文创郎君:我尽力而为!
(画作上的蛇身舞动着,栩栩如生。)
文创郎君(充满创作激情的眼神,心声):秋红娘子,你放心!我会好好作画,代表古城人献礼,礼赞你和哑巴的人间真情!……
【定格】